蕙心绣坊的后院里,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已是子夜时分,绣坊却依然亮着灯。许秀娥独自坐在绣架前,就着一盏煤油灯,赶制那幅《八仙过海》。
针线在她手中飞舞,但她的眉头却紧锁着。这幅作品要求极高,特别是铁拐李的葫芦和何仙姑的荷花,需要一种特殊的针法来表现光影变化。她试了几种传统针法,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幽香忽然飘来。秀娥抬头,看见陈随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匣。
陈小姐?秀娥惊讶地起身,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陈随风微微一笑:知道你还在赶工,来看看。
她走到绣架前,仔细端详那幅未完成的作品:遇到难题了?
秀娥点点头:葫芦和荷花的光影总是处理不好。
陈随风轻轻打开手中的木匣,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二根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芒。
这是...秀娥从未见过这样的针,每根针的针眼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针尖闪着寒光。
这是我祖传的绣针。陈随风取出一根针,递给秀娥,试试看。
秀娥接过针,手指触碰到针身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从指尖传遍全身。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变得异常灵活,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从未见过的针法。
这是...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针。
陈随风在她身边坐下:闭上眼睛,跟着感觉走。
秀娥依言闭上眼睛。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在绣绷上穿梭起来。针法时而细密如雨,时而疏朗如风,时而盘旋如云,时而挺拔如松。
当她睁开眼睛时,葫芦上的光影已经完美呈现,仿佛真的有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这是什么针法?秀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陈随风轻声道:流光针法,是古代宫廷绣娘的秘技,早已失传多年。
她指着绣面上的针脚:你看,这里用了三种不同的针法交替——雨丝针表现暗部,云锦针表现过渡,日光针表现高光。三种针法结合,才能绣出这样的效果。
秀娥如痴如醉地听着,手中的银针仿佛与她的心神相连,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自然流畅。
陈随风又取出一根针,我教你绣荷花。
在陈随风的指导下,秀娥学会了另一种名为水影针法的秘技。这种针法能够完美表现荷花的柔美和水波的荡漾。
当时钟敲响凌晨两点时,整幅《八仙过海》已经完成了大半。铁拐李的葫芦泛着温润的光泽,何仙姑的荷花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秀娥放下针,看着自己的作品,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出自她手。
陈小姐,她激动地握住陈随风的手,这针法太神奇了!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陈随风轻轻抽回手,将木匣推到秀娥面前:这些针,送给你了。
秀娥惊呆了: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陈随风的眼神深邃,这些针只有在真正懂绣的人手中,才能发挥价值。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秀娥,你要记住,技艺再高超,也要用心来绣。针法可以传授,但绣品中的灵气,要靠绣者自己的修为。
秀娥郑重地点头:我记住了。
陈随风离开后,秀娥久久无法平静。她抚摸着那些神奇的银针,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暖意,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第二天,当李寡妇和张寡妇看到那幅《八仙过海》时,都惊呆了。
秀娥姐,李寡妇难以置信地摸着绣面,这...这是怎么绣出来的?简直像活的一样!
张寡妇也赞叹不已: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针法!
秀娥没有透露陈随风的事,只是说:我昨晚突然有了灵感,试了一种新针法。
接下来的几天,秀娥用陈随风所授的针法,完成了所有高难度的订单。她的绣技突飞猛进,绣出的作品栩栩如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消息很快传开了。上海滩的达官贵人们争相前来订购秀娥的绣品,蕙心绣坊的名声越来越响。
这天,百乐门的金凤亲自来到绣坊。她看着秀娥刚完成的一幅《凤凰于飞》,眼中闪着精光。
许老板,金凤抚摸着绣面上展翅的凤凰,这针法...很不寻常啊。
秀娥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金老板过奖了。
金凤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收藏绣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针法。许老板可否告知,这针法是跟谁学的?
秀娥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是家母所授,只是从前手艺不精,未能完全掌握。
金凤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追问。她订了几幅绣品,临走前突然说:许老板,上海滩是个讲究渊源的地方。有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秀娥明白她话中的警告,但想起陈随风的恩情,她坚定地说:手艺就是手艺,不分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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