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市井的喧嚣如同潮水般,从每条弄堂巷口弥漫开来,淹没了黎明前的死寂。叫卖声、车马声、邻里间的招呼声,织成了一张充满烟火气的网。然而,在这看似寻常的喧嚣之下,几股阴冷的暗流,正按照昨夜码头仓库里密谋的计划,悄然涌动。
负责对付珍鸽母子的阿彪,带着两个一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喽啰,早早便混入了南城榆钱巷附近。他们穿着不起眼的短褂,扮作闲汉模样,蹲在巷口一个馄饨摊的角落,贼溜溜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巷子深处那扇普通的木门——珍鸽家。
“彪哥,就那家?”一个喽啰压低声音,嘴里还嚼着半根油条。
“嗯,盯紧了。”阿彪灌了一口浑浊的茶水,三角眼里闪着不耐烦的凶光,“三爷吩咐了,找机会给那小崽子弄点‘意外’。妈的,这种对付娘们孩子的活儿,真他娘晦气!”他啐了一口,显然对这种“小打小闹”很是不屑,但又不敢违抗黑三的命令。
他们观察了大半个上午,看到老蔫一大早就背着工具袋出门上工,又看到珍鸽抱着孩子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跟邻居说了两句话便回了屋,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那娘们长得倒挺标致,”另一个喽啰淫邪地笑了笑,“可惜了,带着个拖油瓶。”
“少废话!”阿彪瞪了他一眼,“办正事!等那娘们待会儿出门买菜或者干啥,家里就剩那小崽子的时候,咱们就摸进去!”
机会似乎很快就来了。临近中午,只见珍鸽挎着个菜篮子,独自一人出了门,看样子是去买菜。院门被她从外面轻轻带上,并未上锁(这是珍鸽故意为之,方便他们“入瓮”)。
阿彪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来了!他使了个眼色,三个地痞立刻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晃晃悠悠地朝着那小院走去。
巷子里静悄悄的,这个时间点,多数人都在家中准备午饭。三人迅速来到院门前,阿彪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孩童的咿呀声。
“动手!”阿彪低喝一声,示意一个喽啰去推门。
那喽啰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狞笑,伸手便去推那扇木门。他用力并不算大,本以为能轻松推开,谁知手刚接触到门板,脚下那块被珍鸽动了手脚的门槛石,猛地一滑一翘!
“哎呦我操!”那喽啰猝不及防,整个人重心瞬间失衡,惊叫一声,向前扑去。他下意识想抓住门框稳住,却抓了个空,“砰”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鼻子重重磕在门内的青石板上,顿时鲜血直流,眼前金星乱冒。
“废物!”阿彪骂了一句,觉得是同伴自己不小心。他谨慎了些,示意另一个喽啰上前。
这个喽啰吸取教训,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可他的注意力全在脚下,没留意到院角那堆被珍鸽重新摆放过的柴火。他急着往里冲,裤腿刮到了最外面一根看似随意搭着的木柴。
“哗啦啦——!”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整堆柴火瞬间垮塌下来,粗细不一的木柴滚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那喽啰被几根滚落的木柴砸中了脚背,疼得龇牙咧嘴,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妈的!见鬼了!”阿彪又惊又怒,心里也开始犯嘀咕。这进门就接连出事,也太邪门了!但他仗着凶悍,不信这个邪,骂骂咧咧地自己迈步进了院子。
他目标明确,直奔正屋。可刚走没两步,脚踝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痒和微痛,像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又像是被细刺划到。他低头一看,是墙角那几丛不起眼的野草。他烦躁地踢了一脚,没想到那野草散发出的辛辣气味更浓了,呛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阿彪心中那点凶悍气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心虚和烦躁。他强压着不适,快步冲到正屋门前,伸手就去推门。
屋门并未闩死,应手而开。阿彪心中一喜,正要迈步闯入,视线却猛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珍鸽就站在门内,怀里抱着小随风,正平静地看着他。她没有惊慌,没有尖叫,甚至连一丝意外的表情都没有,那眼神清澈见底,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阿彪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动作不由得一滞。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被他抱在怀里、原本准备用来制造“意外”的一块下了毒的芝麻饼(他们计划强行喂给孩子),不知怎的,因为他刚才打喷嚏手一抖,竟然滑脱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他自己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唔!”阿彪猛地瞪大了眼睛,喉咙被饼块堵住,那融在饼里的、足以让孩童大病一场的污秽药物,瞬间在他口中化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气味直冲脑门!他想要吐出来,却因为饼块卡住,引发了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咳嗽和干呕,整张脸憋得通红发紫,狼狈不堪地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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