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着麦香飘进紫禁城时,李小满正在户部的库房里翻找旧账册。地上堆着的竹简快没过脚踝,霉味混着尘土味呛得人直咳嗽。他手里拿着根炭笔,蹲在地上,把找到的“近五年蝗灾记录”抄在一张宣纸上,旁边还画了个简易的表格——横轴是年份,纵轴是受灾州县数量,活像个粗糙的柱状图。
“仙师,您找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干啥?”户部的老吏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块布擦着汗,“这些都是十年前的账了,早该烧了归档的。”
小满头也没抬,指着纸上的字:“你看,正德十五年,山东大旱,同年蝗灾,受灾三十州县;嘉靖三年,河南干旱,蝗灾,受灾二十四州县……”他用笔在“干旱”和“蝗灾”两个词下面画了着重线,“你不觉得这俩总凑一块儿吗?”
老吏凑过来看了看,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可钦天监说了,今年星象安稳,不会有蝗灾的。”
小满撇撇嘴。他才不信什么星象——上次钦天监说“妖星犯主”,被他用Excel折线图怼回去了,这次又来这套。他翻出更旧的账册,继续统计:“再往前,弘治八年,陕西大旱,蝗灾……”
正抄着,寿安郡主蹦蹦跳跳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刚摘的杏子:“小满哥哥,你怎么躲在这儿?父皇正找你呢,说钦天监的监正上奏,说今年风调雨顺,要举行祭天仪式呢。”
小满接过杏子,咬了一口,酸得眯起了眼:“祭天?我看还是先备粮吧。”他把那张画着表格的纸递给郡主,“你看,这近五十年的数据,只要夏天大旱,八成会闹蝗灾。今年入夏到现在,山东、河南滴雨未下,我估摸着,蝗灾要来了。”
郡主看着那张纸,小眉头皱了起来:“可钦天监说星象没事啊。”
“星象能当饭吃?”小满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跟我去见陛下。这事儿比祭天重要多了。”
养心殿里,钦天监监正正唾沫横飞地说着:“陛下,臣夜观天象,紫微星明亮,土星居中,年内必无大灾。依臣看,当举行盛大祭天仪式,感谢上天庇佑。”
嘉靖听得连连点头,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看见小满进来,他招手:“灵虚子来了正好,听听,钦天监说今年风调雨顺,你那水车正好派上用场。”
小满没接话,直接把那张统计蝗灾的纸递了上去:“陛下,臣刚查了近五十年的账册,发现了个规律——凡是夏天大旱的年份,有八成会闹蝗灾。今年山东、河南已经三个月没下雨了,臣恳请陛下提前备粮,以防万一。”
钦天监监正一听就急了,指着小满的鼻子:“你胡说!星象明明显示无灾,你这是妖言惑众!”
“我是不是妖言惑众,等秋天就知道了。”小满毫不示弱,“但要是因为没准备,真闹了蝗灾,百姓流离失所,那时候再祭天也晚了!”
嘉靖看着那张纸,又看了看争吵的两人,眉头皱了起来。他虽然信修仙,但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灵虚子,你说的‘八成’是什么意思?”
“就是十次大旱里,有八次会闹蝗灾。”小满解释道,“概率很高,不能不防。”
“概率?”嘉靖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可能性。”小满赶紧换了个说法,“就像掷骰子,掷得多了,总有几次会掷出六点。这蝗灾也是,条件够了,就很可能发生。”
嘉靖琢磨了半天,又问钦天监监正:“你能保证今年一定不会有蝗灾?”
监正被问得一噎,支支吾吾地说:“星象……星象是这么显示的,但天道无常,也不能说死……”
“那不就得了。”小满趁热打铁,“陛下,备粮又不费什么事,把各地粮仓的存粮清点一下,调些到山东、河南去。要是没蝗灾,粮食还在;要是真来了,就能救万民性命。”
这时,徐阶站出来附和:“陛下,灵虚子所言极是。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嘉靖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就按灵虚子说的办。徐阶,你负责协调,把粮调过去。钦天监,你也别闲着,再仔细看看星象!”
监正灰溜溜地退下了,小满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得盯着备粮的事,别让严党在中间搞鬼。
果然,没过几天,郡主就跑来告诉他:“小满哥哥,我听宫女说,严世蕃把调往山东的粮食换成陈米了,还说‘反正也不一定用得上,省点好米’。”
小满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图纸撕了:“这帮混蛋!这是拿百姓的命当儿戏!”他立刻去找徐阶,把这事说了。
徐阶听完,眉头紧锁:“严党这是阳奉阴违啊。这样,我们联名上奏,就说陈米易坏,恐误大事,请陛下下旨用新米。”
两人联名的奏折递上去,嘉靖果然大怒,下令严查,把严世蕃骂了一顿,还换了负责调粮的官员。小满这才放心——至少粮食不会出问题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满一边盯着热气球的进度,一边关注山东、河南的天气。那里依旧滴雨未下,田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百姓们开始恐慌,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抢粮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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