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苏婉儿努力捧场,对林枫那盘盐糖比例成谜、色泽深邃的“红烧排骨”赞不绝口,并实际消灭了大半;林枫则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得到肯定后,露出满足而“憨厚”的笑容,仿佛厨艺得到了米其林认证。
饭后,苏婉儿继续去静室巩固修为,苏晴大概还在为下午的事情赌气,躲在房间里没出来。林枫收拾好碗筷,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在外人看来,他大概又是去进行他那毫无意义的“冥想”或者干脆提前睡觉了。然而,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枫周身那散漫、迟钝的气息瞬间收敛,眼神变得如同古井深潭,幽深而平静。
修罗的自我修养,从来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这无人窥见的静默之中。
他盘膝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并未像寻常武者那般搬运周天、锤炼内力。到了他这等境界,所谓的修炼,早已超越了单纯能量积累的范畴,更多的是对规则的理解、对心境的锤炼,以及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
他的意识沉入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本源深处。那里,并非一片死寂,而是存在着无数细密、繁复、若有若无的符文锁链,它们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将绝大部分足以撼动星辰的力量牢牢封印、压制。这便是他自我设下的“凡俗之锁”,也是他能安然隐匿于都市,享受平凡生活的根基。
这些封印并非一成不变。随着他偶尔需要动用超出“凡人”范畴的力量(比如弹指间解决踢馆者、意念助婉儿获胜、乃至刚才隔空震慑那灰衣中年),封印会产生极其微小的松动,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出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的误差。
若放任不管,这误差会逐渐累积,最终可能导致封印失衡,气息外泄。届时,别说享受平静生活,恐怕整个地球的强者都会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所以,“修罗的自我修养”中,最重要的一课便是——封印维护。
他的心神化作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能量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符文锁链的深处,如同最高明的钟表匠,调整着那些因力量波动而略微偏移的符文节点,修复着能量流转中产生的细微滞涩,加固着因岁月和偶尔冲击而变得薄弱的地方。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且要求对力量的控制达到匪夷所思的入微之境。稍有差池,可能不是封印加固,而是直接引动力量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但林枫做起来,却如同呼吸般自然。他的心神沉浸在符文的海洋里,每一个调整都精准无误,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完美感。那些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符文,在他手中温顺得如同绵羊,随着他的心意悄然移动、组合、加固。
时间在绝对的静默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万千符文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平静。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离体后便悄然消散,未引起空气中任何一丝涟漪。
封印,已然被重新调整至最佳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更加内敛。此刻的他,哪怕站在一位武神面前,对方也绝对察觉不出他体内隐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微凉,带着都市特有的喧嚣气息涌入。
他的灵觉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蔓延出去,瞬间笼罩了整个武馆。
静室里,苏婉儿气息平稳悠长,内力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对流云诀的感悟似乎又深了一层,隐约触摸到了武师巅峰的门槛。林枫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欣慰。
苏晴的房间,传来细微的游戏音效和她的嘟囔声,显然还在“征战”,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
前院,值夜的学员正认真巡逻,一切井然有序。
他的“目光”越过武馆,再次投向城市深处。那道被他惊退的神识主人留下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想必已经带着惊惧远离了江城。但城市中,那些之前被他捕捉到的、来自不同方向的隐匿气息,依旧存在,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暂时蛰伏,却并未离开。
“山雨欲来啊……”林枫轻声自语,眼神平静无波。
修罗的自我修养,不仅在于力量的掌控与隐匿,更在于面对任何风浪时,都能保持一颗古井不波的心。
他关上窗,拉上窗帘。
外面的风雨,就让它来吧。
只要他还在这里,只要他还披着这身“废柴”的外衣,那么,任何想要破坏这份平静的企图,都注定是徒劳。
现在,是时候想想明天早上给老婆做什么“爱心早餐”了——希望这次,厨房能幸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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