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门前的风波在江城持续发酵,各种版本的传言甚嚣尘上,将苏婉儿和苏氏武馆推到了舆论的中心。然而,在这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并非所有人都被表象所迷惑。
江城,临江的一座古朴茶楼雅间。
一位身着灰色布衣、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悠然品茗,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如同街边任何一个遛鸟下棋的老人家。但若有真正感知敏锐的高手在此,便会发现老者周身气息圆融自然,仿佛与这茶楼、这江风、这天地隐隐融为一体,竟是一位修为已达大宗师境界的隐世人物。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气息凌厉、眼神如鹰隼的中年男子,正是江城武者协会的副会长,本身也是一位宗师初期的高手,名为赵千钧。
“赵副会长,近日江城可是热闹得很啊。”灰衣老者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目光似乎能洞穿人心。
赵千钧面对老者,态度颇为恭敬,闻言苦笑道:“墨老,您也听说了?苏家那小丫头闹出的动静确实不小。武师后期硬接杨宗平两招,逼得对方意境反噬……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被称为墨老的老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投向窗外浩渺的江面,缓缓道:“杨宗平那小子,性子是傲了些,但青木参天功的根基还算扎实。走火入魔……或许有可能,但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
他顿了顿,收回目光,看向赵千钧:“现场,你可曾亲自勘察过?”
赵千钧神色一正,点头道:“事后我去看过。能量残留主要是青木属性和苏丫头的流云内力,碰撞痕迹也符合他们交手的情况。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第三方强力介入的明确证据。”
“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疑点。”墨老慢悠悠地道,“苏家丫头的流云诀,老夫年轻时也曾见识过,灵动缥缈,善于卸力,确有不凡之处。但要说能以武师后期修为,如此完美地化解蕴含宗师意境、全力施为的青木大手印,并引得杨宗平这等修为的人心神反噬……呵呵,赵副会长,你信吗?”
赵千钧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即便苏婉儿天赋异禀,对流云诀的理解超出了同辈,但境界的鸿沟,并非仅靠功法和天赋就能完全弥补。除非……她隐藏了实力?或者,当时有我们未能察觉的‘势’在影响战局。”
“隐藏实力可能性不大,众目睽睽,气息做不得假。”墨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至于‘势’……这就值得玩味了。一种无形无质,却能干预宗师意志,甚至引动其自身功法反噬的‘势’……”
他再次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当时在场,除了苏丫头和青木门的人,还有谁?”
赵千钧回想了一下调查报告:“主要是苏氏武馆的学员,还有就是……苏婉儿的丈夫,那个叫林枫的年轻人。”提到林枫,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据目击者说,此人当时吓得瘫坐在地,抱头哭泣,毫无武者风骨,事后也只是进行了一些基础的包扎。是个典型的……依附于苏婉儿的普通人。”
“林枫……依附于苏婉儿的普通人……”墨老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往往隐藏着最大的可能。一个能让苏家那心高气傲的丫头心甘情愿下嫁,并如此维护的男子,真的会只是一个纯粹的废物吗?”
赵千钧一愣:“墨老,您怀疑他?不可能吧!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根本没有丝毫异常举动,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若他真是高手,能瞒过在场所有人,包括杨宗平的感知,那他的实力……”
后面的话赵千钧没有说下去,但那意思很明显——那得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根本无法想象。
“或许吧,或许只是老夫想多了。”墨老笑了笑,不再深究,转而问道:“苏丫头伤势如何?”
“据说是重伤昏迷,正在休养。武馆暂时由学员和那个林枫照看。”
“嗯。”墨老点点头,“找个机会,以协会的名义,送些疗伤丹药过去。苏氏武馆此次,算是为我江城武道界,挣了几分面子。至于其他的……静观其变吧。若真有潜龙在渊,总有云开见日之时。”
赵千钧躬身应下:“是,墨老。”
他虽然应承,但心中对墨老关于林枫的猜测,依旧不以为然。一个被吓哭的废柴,怎么可能是隐藏的高手?这太过荒谬。他只当是墨老年纪大了,喜欢故弄玄虚。
然而,真正的智者,往往能从平凡中窥见不凡,从不可能中嗅到一丝可能的气息。
墨老的这一丝怀疑,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虽未激起太大波澜,却也在某些层面,投下了一道微妙的阴影。
与此同时,武馆内。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苏婉儿,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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