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冢内的气氛因田诩罂的发现而愈发凝重。三位长老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与眼神交流,最终,花长老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诩罂,”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田诩罂,“你之所见所感,虽惊世骇俗,却言之有物,直指核心。后山异变,困扰宫门百年,或许真需你这样的‘异数’来寻找新的出路。”他顿了顿,沉声道,“即日起,特许你自由出入后山相关区域,以便你深入研究这‘天外侵蚀之力’。所需一应物资、典籍,皆可向三宫申调,我等会吩咐下去,全力配合于你。”
这是极大的信任与权限。田诩罂躬身:“多谢长老,诩罂必当竭尽全力。”
花长老微微颔首,又道:“金澈既已留于后山进修,按例,当为你另配侍卫。念你此次探查之功与后续研究之需,破例擢升一名黄玉侍卫随行护卫。明日便会到你处报到。”
“是。”
三域试炼,至此彻底落幕。田诩罂从进入雪宫到离开花宫,总计用时仅一个半月,打破了宫门有史以来最快通过三域试炼的记录。这个消息,即便长老们有意控制,也早已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前山后山都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一次离开后山,田诩罂并未通知任何人来接。他婉拒了雪重子等人的相送,独自一人,踏着清晨的薄雾,穿过那扇巨大的石门,回到了前山。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连接前后山的廊道时,远处较高亭台之上,宫唤羽依旧凭栏而立。他的目光追随着那道墨蓝色的身影,比上一次更加深沉,更加复杂。一个半月,三域试炼……这个速度,已经不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简直是骇人听闻。角宫的威望,宫尚角的势力,因这个半路归宗的堂弟,正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速度膨胀着。宫唤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栏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与评估。此子,威胁极大。
田诩罂对那如影随形的窥探目光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径直回到了徵宫。
徵宫内弥漫着熟悉的药草清香。庭院中,宫远徵正蹲在一株形态奇特的药草前,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枝叶,神情专注。当那阵熟悉的、带着清冷药香和细微银铃声响的脚步传入耳中时,他猛地抬起头。
看到那个刻入骨血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宫远徵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盛满了星子。他丢下手中的小剪子,像只归巢的乳燕,不管不顾地飞扑过去,一头扎进田诩罂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委屈:“罂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这次怎么这么久!”
田诩罂被他撞得微微后退半步,感受到怀中少年毫不掩饰的依赖与喜悦,冰冷的心湖泛起暖意。他抬手,熟练地抚上宫远徵的后脑,轻轻揉了揉:“嗯,事情有些复杂,耽搁了。”他没有提及试炼的凶险与后山的秘密,只是简单地安抚,“不是答应过你会回来吗?”
宫远徵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却还是抱了好一会儿才肯稍微松开,但手依旧紧紧抓着田诩罂的衣袖,仰着脸,仔仔细细地看他,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安抚好黏人的弟弟,田诩罂先回房沐浴,洗去一身风尘与后山带来的隐隐晦暗气息。换上干净的墨蓝常服后,他便带着亦步亦趋的宫远徵,前往角宫寻宫尚角。
宫尚角早已接到他归来的消息,正在书房处理事务。见到田诩罂安然归来,他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尤其是在听闻田诩罂仅用一个半月便通过了全部三域试炼后,那笑意更是加深,眼中充满了与有荣焉的赞赏与骄傲。
“好!太好了!”宫尚角难得情绪外露,拍了拍田诩罂的肩膀,力道沉厚,“一个半月!诩罂,你此举可谓前无古人!当浮一大白!我即刻吩咐下去,设宴为你庆贺!”
然而,田诩罂却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无波:“兄长,庆贺之心,诩罂心领。但宴席之事,还是免了。”
宫尚角眉头微挑:“为何?此乃大喜之事,正该让宫门上下知晓我角宫之威。”
田诩罂抬眼,目光清冷如昔,语气却带着洞悉世事的清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宫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我此番速度,已足够引人注目,若再大张旗鼓,恐非福气。树大招风,自家人小聚即可,无需惹来不必要的关注与……忌惮。”
他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宫尚角瞬间明了。他想到了执刃殿那位心思深沉的少主,想到了各宫之间微妙的平衡。眼中的兴奋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认可。他看着田诩罂,这个堂弟,不仅实力超群,心性更是沉稳得可怕。
“你说得对。”宫尚角缓缓点头,收敛了笑意,“是为兄考虑不周。那便依你,今晚只在角宫,我们自家人小聚,为你接风洗尘。”
宫远徵在一旁听着,虽然不太明白“树大招风”的具体含义,但只要是罂哥哥的决定,他无条件支持,立刻点头附和:“对!就我们自家人!不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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