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阳光带着一种消毒水过滤后的苍白,安静地洒在床单上。
顾临渊靠在床头,父母一左一右地坐在床边。母亲正细心地削着苹果,嘴里还絮叨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父亲虽沉默着,但紧握着他的手泄露了内心的担忧。
“简直是奇迹啊,小顾。”主治医生拿着刚出来的初步报告,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那么严重的车祸,全身检查做下来,除了额角的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内脏、骨骼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观察一晚,明天所有报告出来没问题就能出院了。你这运气,真是……”医生摇了摇头,笑着离开了。
父母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而,顾临渊却笑不出来。
奇迹?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千钧一发之际,被他强行“推开”的空间,是那渣土车头前短暂存在的、无形的壁垒。这不是运气,这是他身上发生的、无法解释的“异常”。
下午,父母刚被劝回去休息片刻,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都穿着深色的行政夹克,款式普通,但剪裁极其合身,面料挺括,透着一股不张扬的精干。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容刚毅的男子,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以及一个神色冷静、目光锐利的短发女子。
“顾临渊同志,你好。”为首的男子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方腔调,“我们是‘特殊事件快速响应办公室’的,负责处理你昨晚遭遇的那起交通事故。”
他出示了一份带有公章的文件,动作流畅标准。
但顾临渊的目光,却瞬间凝固在他们的站姿上。
尽管穿着便装,但他们走进来时那同步的步伐,站立时那下意识挺直的脊背,双肩打开的角度,以及双手自然垂落的位置……那是一种融入了骨子里的军姿。尤其是那个年轻些的男子,即便努力放松,那股属于军人的挺拔气息依旧无法完全掩盖。
气象局的数据员,或许不会刻意观察这些。但顾临渊不同,他刚刚经历了认知的颠覆,对任何“异常”都变得极其敏感。
这几个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行政办公室人员。
“事故的初步调查显示,是渣土车司机疲劳驾驶,全责。相关赔偿和处罚程序会依法进行。”男子语气公式化,但目光却如同探照灯,仔细扫过顾渊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我们过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事发时的具体情况。比如,在碰撞发生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现象?”
特别的现象?
顾临渊的心猛地一跳。他们问的不是“你看到了什么”,而是“感觉到了什么”。这措辞,本身就极不寻常。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后怕,摇了摇头:“太快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记得车灯很刺眼,然后就被撞飞了,后面的事情就很模糊了。”
他选择了隐瞒。隐瞒那推开空间的感觉,隐瞒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隐瞒那句萦绕不去的谶语。
为首的男子点了点头,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旁边的短发女子则上前一步,声音柔和了些许,却带着另一种审视的意味:“顾先生,根据我们调取的监控,在事故发生前的一瞬间,你所在位置的影像出现了一段极短暂的、无法解释的信号干扰。你确定,没有任何特别的发现吗?哪怕是……身体上某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监控干扰?
顾临渊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这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测——他觉醒能力时,确实对周围环境造成了某种可被检测到的扰动!而这些“军方”背景的人,正是为此而来。
“可能就是吓懵了吧。”他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的惊涛骇浪,声音依旧虚弱,“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可能有些感觉也不准确。”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再多问。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好好休息,如果想起任何细节,随时可以通过这个号码联系我们。”为首的男子留下一张只印有一个电话号码的白色卡片,然后便带着人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恢复了寂静。
顾临渊靠在枕头上,手心里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们不是为车祸而来。
他们是为他而来。
为那个他刚刚触摸到的、隐藏在现实表皮下的……另一个世界而来。
他拿起那张纯白色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号码。
这不再是简单的意外。
这是一张通往未知,也可能是通往巨大麻烦的……单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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