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微效构装”的种子,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虽然带来了希望,却也照亮了周遭更深的黑暗。张白强忍着精神力透支后的剧烈头痛和身体的虚弱感,在天亮前勉强清理掉自己昏厥的痕迹,将黑盒子重新藏好,然后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恢复。
脑海中那个残缺的立体结构图缓缓旋转,与【基础解析】的符文隐隐共鸣,带来一丝微弱的、对物质结构更深层次的理解。但这感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极差,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根本无力驾驭这新获得的力量,更别提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清晨,姜工准时送来寡淡的早餐,目光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弄那个机器,耗神。”张白有气无力地回应,这倒不全是装的。他舀起一勺糊状食物,食不知味地吞咽着,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姜工没再说什么,放下食物便离开了。但张白能感觉到,门外守卫的呼吸声似乎比平时更清晰了一分。监视,从未放松。
他强迫自己吃完食物,挣扎着走到工作台前,再次面对那台“苍狼”残骸。今天,他必须有所“进展”,否则无法交代。他深吸一口气,尝试调动那微弱的新能力。
【微效构装】的种子在意识海中发出微光,与【基础解析】联动。当他将精神力聚焦于残骸内部一处烧蚀不算最严重、但连接异常复杂的次级滤波电路节点时,一种全新的感知浮现了。他不仅能“看”到电路板上焦黑的痕迹和断裂的线路,更能模糊地“感知”到能量流经此处时原本应有的最佳路径,以及几个关键焊点因高温冲击而产生的、极其微小的内部晶格损伤。这些损伤,正是导致信号微弱不稳定的元凶之一。
“原来如此……”他心中明悟。这种对“结构性瑕疵”的洞察,是【基础解析】单独运用时无法达到的精度。
他拿起万用表和电烙铁,动作依旧显得笨拙而缓慢,仿佛在摸索。但这一次,他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滴焊锡的落下,都带上了【微效构装】赋予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引导”意图。他不再只是简单地连接断点,而是尝试用精神力配合工具,极其小心地“抚平”那些微观的晶格错位,让焊点内部的金属连接变得更加“顺滑”。
过程极其艰难,精神力的消耗如同开闸放水。短短几分钟,他就头晕目眩,冷汗淋漓,不得不停下来喘息。效果也微乎其微,示波器上的脉冲信号依旧微弱且不稳定,只是……似乎,偶尔的跳动,比之前稍微“干净”了那么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微不足道的变化,却让推门进来的瘸子脚步一顿。
瘸子今天脸色异常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径直走到示波器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依旧杂乱、但似乎隐约多了一丝“规律性”的脉冲信号,看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盯着虚脱般靠在椅子上的张白,眼神锐利得吓人:“你……今天动哪里了?”
张白心里一紧,脸上挤出疲惫的苦笑:“主管……我……我就是感觉左边那块板子下面,有几个焊点好像……有点虚,试着补了补焊……也不知道对不对,瞎弄的。”
“瞎弄的?”瘸子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这信号的毛刺……好像少了点?”他自己似乎也不太确定,但那种细微的变化,逃不过他这种老工匠的直觉。他上下打量着张白,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从棚户区来的小子。“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白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只是讷讷道:“运气……吧?可能就是碰巧了。”
瘸子没再追问,但眼神中的惊疑和某种深意,却让张白后背发凉。他知道,自己可能表现得“太好”了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让张白血液几乎冻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看来,我们的‘小专家’,果然没让人失望。”
白先生!
他依旧穿着那身刺眼的白色长袍,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笑意,缓步走了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先是扫过示波器屏幕,在那细微改善的信号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了张白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
张白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信息洞悉】被动全开,疯狂警示着白先生身上那股阴冷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他低下头,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白先生。”瘸子连忙躬身,语气带着恭敬。
“嗯。”白先生随意地应了一声,走到张白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消毒水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年轻人,听说你昨晚很‘用功’?甚至……累得晕过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在张白耳边炸响!他怎么会知道?!门口的守卫汇报的?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手段监控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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