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西跨院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下人提着水桶、端着水盆疯了似的扑火,可火势借着风势越烧越旺,木质的梁柱 “噼啪” 作响,火星飞溅,没多久便将整个院落裹进火海。等火势终于扑灭时,院内早已一片焦黑,梁木坍塌,砖瓦碎裂,而原本躺在床榻上的苏仙渺,只余下一捧烧焦的灰烬,混在残垣断壁间,辨认不出模样。
“仙渺!我的仙渺啊!” 江姨娘被丫鬟搀扶着赶来,看到眼前的惨状,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便晕死过去。醒来时,她躺在自己的院落里,抓着丫鬟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发髻散乱,妆容花乱,哪里还有半分掌家姨娘的体面:“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走水?我的仙渺,你死得好惨啊!” 她哭喊着要冲去西跨院,却被丫鬟死死拉住 —— 那里早已被封锁,只剩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苏丞相得知消息后,脸色铁青地亲自坐镇彻查。可查来查去,只在烧毁的妆台前找到半截烧焦的烛台,下人们也纷纷作证,说事发前看到苏二小姐独自在房里发呆,烛台就放在妆台上,想来是她不慎打翻烛台,引燃了床幔,又因房门反锁,一时无法脱身,才酿成惨剧。种种证据都指向 “意外”,苏丞相虽有疑虑,却也找不到其他线索,最终只能按 “不慎失火殒命” 定论。
消息传开,京城上下一片唏嘘。谁都知道相府二小姐前些日子在寿宴上献了惊艳的飞天舞,还得了太子青睐,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却偏偏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世,不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连日来,京中世家纷纷派人前往相府吊唁,灵堂设在前厅,白幡飘飘,哀乐低回,苏丞相穿着素服接待宾客,脸上满是沉痛,心里却暗自盘算 —— 虽折了一个女儿,可苏翎芊正得皇后器重,留在东宫伴驾,相府的荣光倒也没断。
人群中,三皇子萧景泽的身影格外扎眼。他穿着一身素白丧服,站在苏仙渺的牌位前,脸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脚。几日之前,苏仙渺还偷偷找到他,眼底带着得意和算计,告诉他 “我怀了你的孩子”,说要借着孩子和太子的青睐,帮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可如今,牌位上 “爱女苏仙渺之位” 的字样冰冷刺眼,那个说要帮他成事的人,竟成了一捧灰烬。
“苏仙渺,怎么会……” 他跌跌撞撞地退出灵堂,嘴里反复念叨着,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不甘,“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不信这是意外,可查遍了相府上下,也找不到任何人为纵火的痕迹,只能将这份不甘压在心底,转身落寞离去 。
林知语站在灵堂角落,看着那方小小的牌位,轻轻叹了口气。她与苏仙渺虽无深厚情谊,可终究是名义上的母女,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心生唏嘘。只是想到江姨娘这些年的算计,想到苏仙渺的种种行径,她又觉得,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苏翎芊陪在母亲身边,一边递上帕子,一边轻声安慰:“母亲,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太伤感,仔细伤了身子。” 她眼底平静无波,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场大火背后的真相,以及那具焦尸里藏着的龌龊秘事。她已经妥善处理了所有痕迹,没人会知道夺舍、珠胎暗结的真相,苏仙渺的死,只会被当做一场令人惋惜的意外。
接下来的几日,苏翎芊一边帮着处理苏仙渺的后事,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一边默默准备入宫的行囊。她将炼制的护身符、破妄符都仔细收好,又叮嘱青黛好好照看母亲,若江姨娘那边有异动,及时传信给她。
待苏仙渺的后事尘埃落定,灵堂撤去,相府的气氛渐渐平复,苏翎芊也收拾妥当,准备入宫。临行前,她握着林知语的手,语气沉稳:“母亲,女儿入宫后,会常来看您。您在府里安心度日,有张嬷嬷和东宫那边照拂,江姨娘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知语点点头,眼眶微红:“芊儿,在宫里万事小心,别委屈自己,若有难处,一定要想办法传信回来。”
苏翎芊应下,转身登上了东宫派来的马车。马车缓缓驶离相府,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她掀开车帘一角,看向远处巍峨的宫墙,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 苏仙渺的事已经了结,接下来,该轮到东宫的阴诡暗流,轮到那个藏在暗处的万贵妃,还有太子身上那关乎世界气运的秘密。
东宫的偏院栽满了桂树,金桂飘香沁人心脾,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搅碎了静谧。苏翎芊刚整理好行囊,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万贵妃娘娘驾到 ——”
她抬眼望去,只见万贵妃身着一身正红色宫装,裙摆绣着缠枝牡丹纹,领口缀着东珠,满头赤金首饰晃得人眼晕。她被一众宫女太监簇拥着走进来,神情倨傲,眼神扫过苏翎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警告。
“苏大小姐倒是好福气,能住进东宫近侍主院,还得皇后娘娘另眼相看。” 万贵妃在石桌旁坐下,连茶都没接苏翎芊递来的,语气盛气凌人,“不过本宫得提醒你,东宫是皇家禁地,太子殿下是储君,有些不该管的事,别瞎掺和;有些不该碰的人,别乱招惹。安安分分陪好太子,保住你的荣华富贵,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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