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终于剥完了所有的蒜,虽然大小不一,有的还带着牙印,但总算都去掉了皮。她长舒一口气,甩了甩酸麻的手腕,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可算弄完了,原来剥蒜也是个技术活,比画素描难多了。 楚凝凑过来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这么多!够炖好几锅了吧?我们简直是流水线作业。 她的发梢还在滴水,落在赵雪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清脆。
外面的风雨似乎更大了,窗户被吹得呜呜作响,像是野兽在黑暗中咆哮。古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表盘玻璃上凝着层水汽。他再次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餐馆,连窗外的风雨声都仿佛被这香气冲淡了几分。汤的颜色呈淡淡的琥珀色,浓稠得能挂住勺壁,鸡肉的鲜香、人参的药香、红枣的甜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令人安心的味道。
可以出锅了。 古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欣慰,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笑意。他小心翼翼地将参鸡汤舀进保温桶,金色的汤汁在桶里轻轻晃动,泛起细密的涟漪,像夕阳下的海面。苏沐橙和林悦帮忙盖紧盖子,动作麻利而默契,保温桶的提手被她们擦得干干净净,连指纹都没留下。
杨思哲和龚建把装满参鸡汤和姜汤的保温桶搬上卡车,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半米高的水花,打湿了裤腿也毫不在意。苏沐橙抱着几箱面包跟在后面,裙摆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腿上,露出纤细的脚踝。林悦拎着个装满手电筒的袋子,嘴里哼着刚学会的军歌,调子虽然不准,却透着满满的热情,每个音符都像带着温度。
古月站在餐馆门口,看着卡车消失在风雨中,靛蓝色衬衫的袖口被风吹得翻卷,露出手腕上那道浅褐色的伤疤。苏沐橙走回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他们一定会平安的,这么多人的心意在汤里呢。 古月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救灾现场的灯火,那些在风雨中摇曳的光点,像一颗颗不屈的星辰,在黑暗中坚守着希望。
赵雪和楚凝收拾着厨房,瓷砖地面上还留着忙碌的痕迹,散落的蒜皮像洁白的花瓣。赵雪捡起片掉落的参须,小心地放进垃圾袋,动作轻柔得像在处理易碎的标本:希望这汤能给他们带去点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 楚凝擦着灶台,动作轻柔,抹布在陶土表面留下淡淡的水痕:肯定会的,这可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爱心参鸡汤,里面有林悦的红枣,赵雪的蒜,还有古月哥的野山参。 她的语气里带着自豪,仿佛自己也参与了这场救灾,眼神亮晶晶的。
陈宇轩坐在吧台前,慢条斯理地喝着温水,花衬衫的褶皱被他抚平,一丝不苟。他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势,轻声道:想当年我在边境站岗,零下三十度,睫毛都结着冰,一碗热汤能让人从脚暖到头,连步枪的金属扳机都不那么冻手了。 他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在风雪中挺直的脊梁,这些孩子不容易,都是好样的,比我们那时候条件艰苦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像被谁在浓墨里点了滴牛奶。风雨渐渐小了下去,狂风变成呜咽的低吟。卡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杨思哲他们回来了,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军绿色的冲锋衣上沾满泥浆。龚建举着个空保温桶,声音沙哑却有力,每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战士们都说这汤是他们喝过最好喝的参鸡汤,喝完整个人都暖和了,有个老兵说像他娘当年炖的味道!
古月笑着接过空桶,指尖触到桶壁残留的温度,那热度仿佛能穿透皮肤直抵心脏:不够还有,我再炖几锅,正好让后厨的火一直烧着。 苏沐橙递过干净的毛巾,让他们擦擦脸上的雨水,浅蓝色毛巾很快就变成了深色:快进来歇歇,我给你们煮点面条,加个荷包蛋,补充体力。 林悦蹦蹦跳跳地去拿碗筷,嘴里嚷嚷着要听救灾的故事,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像利剑般刺破黑暗,洒在狼藉却充满生机的街道上。古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众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热腾腾的面条,听着战士们救灾的英勇事迹。他想起刚才龚建说的,有个年轻的战士为了抢救被困群众,被掉落的广告牌砸中了腿,却依然咬着牙坚持到最后,直到把老人背到安全地带才肯躺下。
那一刻,古月突然明白,正是这些默默付出的人,用他们的汗水甚至鲜血,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他们就像参鸡汤里的人参,看似普通,却有着强大的力量,在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温暖和力量。
苏沐橙踩着木质地板发出的轻响,缓缓走到他身边。她抬手捋了捋被风掀起的发丝,阳光恰好穿透云层的缝隙,洒在她的发梢,泛着细碎的金色光芒,如同给发丝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欣喜:你看,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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