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各阵地一切正常,雾气浓度较高,能见度不足三十米。”参谋长陈明站在一旁,低声汇报。
楚强点了点头,语气沉稳:“通知各部队,加强警戒,密切监控海面动向,日军随时可能发起进攻。告诉士兵们,保持冷静,待日军进入射程后再开火,切勿过早暴露火力点。”
“是!”陈明立刻转身传达命令。
指挥堡内的无线电操作员正忙碌着,电波信号在空气中穿梭,将指挥部的命令传向各个阵地。参谋人员们围在地图旁,分析着可能的战场态势,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肃穆,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压抑。
在金山卫核心阵地的一处碉堡内,班长陈铁正握着望远镜,镜片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他每隔一分钟便用衣角擦拭一次,目光死死盯着雾蒙蒙的海面,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异常声响。碉堡内的重机枪手已将子弹压入弹匣,炮手们蹲在迫击炮旁,手指轻轻搭在引信上,随时准备发射。
“班长,你说小鬼子什么时候会来?”一名年轻的士兵低声问道,他叫张强,二十岁,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实战。
陈铁转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别急,小鬼子很快就会来。记住,待会儿听我命令,瞄准了再打,不要浪费子弹。我们的任务是守住阵地,绝不能让小鬼子踏上滩涂一步!”
张强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步枪,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却更多的是坚定。他身边的老兵们则显得从容许多,他们有的擦拭着武器,有的检查着弹药,有的则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此时,在全公亭防线的第二师阵地,师长李锐正通过潜望镜观察海面。他所在的指挥碉堡位于一处高地,能俯瞰整个滩涂。“通知各部队,加强对西侧海面的监控,日军第十八师团很可能从这里登陆。”他对着电话下令,声音沉稳而有力。
防线的各个角落,士兵们都在严阵以待。他们身着军装,背着步枪与手榴弹,有的趴在战壕里,有的守在碉堡的射击孔后,目光警惕地盯着海面。医疗兵们整理好了急救包,后勤兵们将弹药箱整齐地摆放在战壕边,每个人都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11月5日拂晓,杭州湾的大雾仍未消散,天地间一片混沌,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海浪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凌晨四时三十分,日军旗舰“妙高”号上的信号灯闪烁了三下,这是发起炮击的信号。瞬间,日军舰队百余艘舰艇上的火炮同时轰鸣,280毫米主炮、150毫米副炮喷出刺眼的火光,数百发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在金山卫、全公亭、金丝娘桥一线阵地。
炮弹呼啸着穿过浓雾,落在古城墙上,砖石飞溅,烟尘瞬间弥漫;落在滩涂的障碍带上,钢筋混凝土三角锥被炸毁,铁丝网被掀飞,反坦克壕被填平大半;落在碉堡群中,部分碉堡的防护钢板被炮弹击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巨响,墙体出现裂缝,碎石与尘土从顶部掉落,砸在守军士兵的头盔上。
持续半小时的炮火准备,如同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将防线笼罩在硝烟与尘土之中。守军士兵们躲在碉堡的防空洞内,感受着大地的剧烈震颤,耳边是持续不断的爆炸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与尘土味。一名士兵被掉落的碎石砸中了肩膀,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默默揉了揉受伤的部位,眼神依旧坚定地盯着射击孔外。
五时许,日军的炮击停止,海面上传来登陆艇发动机的轰鸣声。浓雾中,五百余艘日军登陆艇如同蝗虫般涌向海岸,艇首的探照灯在雾中划出惨白的光带,照亮了艇上日军士兵狰狞的面孔。第六师团在师团长谷寿夫的指挥下,于金山卫东侧金山嘴、漕泾一带发起登陆;第十八师团则同步猛攻西侧全公亭、金丝娘桥滩涂,两支精锐部队如同两把尖刀,试图同时撕开守军的防线。
日军士兵身着土黄色军装,背着三八式步枪与弹药袋,纷纷跳下登陆艇,蹚着齐腰深的潮水向岸上冲锋。钱塘潮的涨势让滩涂淤泥深陷,士兵们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裤腿与绑腿被泥浆浸透,沉重地拖拽着步伐,脚下的淤泥如同沼泽,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其中,难以拔出。
“报告军长,日军登陆艇已抵达滩涂边缘,正在发起冲锋!”了望哨的士兵通过无线电紧急报告。
楚强立刻下令:“岸防炮部队注意,优先打击日军坦克登陆艇,测距仪标定坐标,自由射击!重机枪部队做好准备,待日军进入射程后,全力压制步兵冲锋!”
隐藏在高地掩体后的155毫米岸防炮群骤然开火,炮手们根据观测兵提供的参数,快速调整射击诸元。炮弹呼啸着穿过浓雾,精准命中日军登陆艇的甲板。“轰!”一发炮弹击中一艘载有九七式坦克的登陆艇,甲板瞬间被炸开一个大洞,坦克的履带被炸毁,燃油泄漏,燃起熊熊烈焰。艇上的日军士兵惨叫着跳入海水中,却被冰冷的海水与汹涌的潮水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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