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赵灵儿换了身深青色的长衫,腰间系着玉佩,看起来像个富家公子。
她依旧是在县城里转悠,俨然一副游学模样。
阿影跟在身后,提醒道:郡主,咱们今天去哪儿?
随便走走。
两人沿着街道往西走。
路过几家铺子时,赵灵儿听到有人在议论。
你说那些话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信。
可万一是真的……
赵灵儿脚步一顿。
她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两个妇人,正在菜摊前挑菜。
大姐,您说的是什么事?赵灵儿走过去。
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外地来的吧?
嗯,从汴京来游学。
那你可能不知道。妇人压低声音,早上茶馆里有人说,苏县令是妖怪。
妖怪?赵灵儿装作惊讶。
就是啊。另一个妇人接话,还说他用孩子的血炼水泥。
您信吗?
妇人摇头,我不信。
为什么?
因为我儿子就在工地干活。妇人说,他天天回来都好好的,哪有什么血啊妖怪的。
对啊。另一个妇人也点头,我家男人也在那儿,每个月拿工钱回来,从没少过一文。
赵灵儿松了口气。
看来本地人还是相信苏云的。
不过……妇人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不过那些外地来的,好像挺怕的。妇人说,昨天就有几家搬走了。
赵灵儿心里一沉。
谣言虽然没有动摇本地百姓,但对外来流民的影响不小。
她告别两个妇人,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是哪儿?
工地。阿影说。
赵灵儿加快脚步。
工地很大,占了整整一片空地。
地上堆着石料和木材,几十个工人正在忙活。
有的在搅拌水泥,有的在砌墙,还有的在搬运材料。
青石县的工地上,赵灵儿站在人群外围。
她把帽檐压得很低,尽量不引人注意。
工地上热火朝天。几十个民夫正在搅拌混凝土,旁边是刚搭好的木模板。
刘师傅,这批水泥的配比有问题。
苏云蹲在一堆灰色粉末前,手里捏着一小块凝固的样品。
刘石匠赶紧凑过来:大人,哪里有问题?
你看。苏云把样品掰开,内部还有白色颗粒,说明石灰石没磨透。
这……刘石匠脸上有些挂不住,昨天磨坊的水车坏了,工人赶时间,可能……
水车坏了就该停工。苏云站起来,质量不过关的水泥,盖出来的房子能住人吗?
旁边一个工匠递过来一块布。
大人,擦擦,消消气。
谢了。
苏云接过布,擦了擦手。
赵灵儿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苏云的动作很自然,没有半点官架子。
他和工匠们说话时,语气平和,甚至还会笑。
这样的人……
怎么看都不像妖怪。
是是是。一旁的刘石匠连连点头,属下这就去重新磨。
等等。苏云叫住他,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扔下毛巾,两人往磨坊方向走。
赵灵儿犹豫了一下,远远跟了上去。
磨坊里,几个工人正在修水车。
怎么回事?苏云走进去。
大人。一个工人擦着汗,齿轮卡住了,我们正在修。
苏云走到水车前,仔细看了看。
不是齿轮的问题。他指着一处,是这里的木榫松了,导致整个传动轴偏了。
工人愣住:大人怎么知道?
我设计的。苏云脱下外袍,挽起袖子,来,帮我把这根轴抬起来。
几个工人赶紧上前。
苏云蹲下身,用木楔把松动的榫头重新固定。
试试。
工人推动水车。
水轮转动,齿轮咬合,整个传动系统运转起来。
好了!工人们欢呼。
苏云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以后发现问题,先找原因,别急着拆。
赵灵儿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
她想起茶馆里那些话。
说苏云是妖怪,夜里在书房炼血。
可眼前这个人,蹲在地上修水车,袖子上都是灰,哪里像妖怪?
赵公子?
赵灵儿一惊,转过身。
王猛站在她身后,眼神有些探究。
王……王头。赵灵儿压低声音。
您怎么在这儿?王猛问。
我……我路过。
王猛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那您慢走。
赵灵儿松了口气,快步离开。
回到街上,她的心还在砰砰跳。
差点露馅了。
她转身离开,往县学的方向走去。
县学在城东,是一座两层的楼房。
门口挂着青石县学的牌匾。
赵灵儿走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
教室在一楼,门开着。
她走到窗边,往里看。
教室里坐着二十几个孩子,都是七八岁的年纪。
先生站在讲台上,正在讲课。
今天我们学算术。先生在黑板上写了几个数字,一加一等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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