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那日的热闹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呢,宫里宫外都还在议论二皇子化名参考竟真中了举的事儿。说真的,我这心里头啊,又是骄傲又是隐隐地不安,像揣了个暖炉又怕它烫着手似的。
今儿个一大早,承轩就跟往常一样去学堂了。这孩子,中了举倒像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倒是承玥,自打知道二哥真考上了,那小尾巴翘得,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二哥有多厉害。
“娘亲您瞧,”小丫头扯着我衣袖,指着窗外,“二哥走路都比以前挺拔了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承轩那一身青衫在晨光里显得格外精神。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眉宇间藏着些心事。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有什么难处都自己扛着,不像承宇,脾气上来了谁都看得出来。
早膳时萧绝说起,这几日朝中对承轩参考的事儿议论纷纷。
“有些老臣觉得皇子参考不合规矩,”他夹了块酱瓜,语气倒是轻松,“不过多数人还是称赞的,说二皇子有胆识。”
承宇轻哼一声:“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二弟凭真本事中的举,他们有什么可说的?”
我瞧着兄弟俩一唱一和的,心里那点不安稍稍散了散。也是,有他们父子三人同心,还有什么好怕的?
晌午过后,我正陪着承玥绣花,玉衡来了。这些日子他帮着打理学堂的事,倒是常来常往。
“娘娘,”他行了个礼,面色有些犹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绣绷:“但说无妨。”
原来今早学堂里出了点小风波。有个世家子弟,好像是李尚书家的小子,当着众人的面质疑承轩的成绩,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二皇子的份上,哪能中得这么容易”。
“二殿下当时没说什么,”玉衡叹了口气,“可老臣瞧着,那些寒门学子脸色都不太好。”
我这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承轩那孩子,看着随和,骨子里最是要强。别人说他什么他可能不在乎,可要是连累了那些寒门学子的名声,他肯定难受。
果然,晚膳时分,承轩来得比平时晚了些。进门时虽然还是笑着的,可那笑意没达眼底。
“二哥!”承玥蹦蹦跳跳地迎上去,“今儿太学的先生还夸你呢,说你的文章写得可好啦!”
承轩摸摸她的头,笑容真切了些:“是吗?先生怎么说的?”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先生说...说二哥的文章有风骨!娘亲,风骨是什么呀?”
我被逗笑了:“风骨啊,就是像你二哥这样,站得直,行得正。”
承轩闻言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我知道他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晚膳后,孩子们都散了,只有承轩还坐着喝茶。我使了个眼色,萧绝会意,起身说是要去批折子。
“轩儿,”我给他续了杯茶,“今儿在学堂...可还顺利?”
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娘亲都知道了?”
“玉衡来说了几句。”我斟酌着用词,“有些人说闲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低头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半晌才道:“娘亲,儿臣不是为自己难过。只是...那些寒门学子十年寒窗不易,如今因为儿臣,倒叫他们的努力也被人看轻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这孩子,总是先想着别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儿臣想好了,明日就向父皇请旨,愿意当着众臣的面,重新考一次。”
我吃了一惊:“这...有必要吗?”
“有。”他语气坚决,“儿臣要让他们心服口服。不只是为了儿臣自己,更是为了那些寒门学子。他们的才学,不该被任何人质疑。”
看着他稚气未脱却坚毅非常的侧脸,我忽然想起他小时候。那会儿他才六岁,为了只受伤的小鸟,能在园子里守一整夜。如今为了那些寒门学子,他竟愿意这般折腾自己。
第二天一早,承轩果然去求见了萧绝。我放心不下,悄悄跟了去。
御书房里,萧绝听了承轩的请求,沉吟良久。
“你可想清楚了?”他问,“若是考得不好,反而落人口实。”
承轩跪得笔直:“儿臣愿意一试。请父皇成全。”
我在屏风后听着,手心都捏出了汗。这孩子,真是跟他爹一样倔。
好在萧最终答应了,还特意把重考的日子定在三日后,说是要让更多人来观考。
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茶楼酒肆里,人人都在议论这事儿。
“二皇子这是要证明自己啊!”
“要我说,就是年轻人太冲动...”
“哎,你们不知道,我侄子在学堂读书,说二殿下的学问是真的好...”
承玥从宫外回来,小嘴叭叭地学着她听来的闲话:“有人说二哥傻,明明都中举了还折腾。还有人打赌呢,赌二哥能不能考过!”
我听得直皱眉,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家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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