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留下的那枚玉佩,可把我给愁坏了。整日里拿着它翻来覆去地看,连承玥都看出我的心不在焉。
娘亲,小丫头扒着我的膝盖,您都看这玉佩一上午啦,它比玥玥还好看吗?
我被她逗得一笑,顺手把她搂进怀里:傻丫头,娘亲是在想事情呢。
这玉佩确实古怪。质地、纹路,连边缘那道细微的裂痕,都和萧绝给承轩的那枚一模一样。可承轩那枚分明戴在身上带去了北狄,这一枚又是从何而来?
午膳时我把玉佩拿给萧绝看,他盯着看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这玉佩是北狄老王临终前亲手所赠,天下仅此一枚。
那这一枚...我迟疑道。
萧绝突然站起身,在殿内踱了几步:除非...老王当年铸了两枚。
这个猜测让我心头一跳。若真如此,苏婉清手中为何会有另一枚?她与北狄王室又是什么关系?
承宇下朝回来听说这事,倒是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仿造的?
玉衡仔细查验后却摇头:工艺、玉料,甚至包浆的程度都一般无二,绝非仿品。
这下可好,谜团越来越大了。
说来也怪,自那日后,三皇叔反倒安分起来,称病在家,连早朝都不来了。可我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夜里,我正对灯发愁,承玥突然发起烧来。小丫头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念叨着:二哥...玉佩...
我守在她床边,听着她含糊的呓语,心里又急又痛。御医来看过,说是感染风寒,吃几服药就好。可当娘的,看着孩子难受,自己心里更难受。
天快亮时,承玥的烧总算退了。我累得眼皮直打架,刚要合眼,突然听见她清晰地说:娘亲,玥玥梦见二哥了。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梦见二哥什么了?
梦见二哥在草原上骑马,她揉着眼睛,有个穿白衣服的姐姐在追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样的姐姐?
看不清脸...承玥歪着头想了想,但是她的腰上...挂着亮晶晶的东西。
我立即让人取来那枚玉佩:是不是这样的?
小丫头睁大眼睛:对!就是这个!不过...梦里的那个好像更亮一些。
这个梦让我坐立难安。第二日一早,我就让玉衡加派人手往北狄送信,提醒承轩小心白衣女子。
说来也巧,下午就收到了承轩的来信。信写得很长,说了些在北狄的见闻,最后才轻描淡写地提到,前几日确实遇到个白衣女子,自称是游历的医师,非要给他诊脉。
...儿臣觉得蹊跷,婉拒了。后来派人去查,那女子已不见踪影...
看着信,我这后背直发凉。承玥的梦,竟然是真的!
我把这事说给萧绝听,他也觉得不可思议:莫非玥儿与她二哥,真有什么心灵感应?
两个孩子从小就要好,我叹道,轩儿离家这些日子,玥儿天天念叨,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话虽如此,我这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又过了几日,承玥的病好了,又变回那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这天她非要去慈恩寺还愿,说是病中许了愿,病好了要去谢菩萨。
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去了。
慈恩寺的桂花开了第二茬,香气比上次更浓。承玥像只小蝴蝶,在寺里跑来跑去,最后停在一株老桂树下。
娘亲您瞧,她指着树下一块石板,这里有字。
我俯身细看,石板上刻着些模糊的字迹,像是经文,又不太像。最奇怪的是,这些字迹的排列方式,竟与那玉佩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玉衡,我唤道,你来看看这个。
玉衡研究了半晌,突然道:娘娘,这像是...北狄的一种密文。
可能解读?
老臣试试。
我们一直在寺里待到日落。玉衡对着那块石板描描画画,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回宫的路上,我迫不及待地问。
玉衡神色凝重:这密文记载的是一个预言...关于双玉合,天下安
双玉?我心头一跳,莫非指的就是那两枚玉佩?
正是。玉衡点头,按这密文所说,两枚玉佩本是一对,若能合二为一,可保边境百年太平。
我突然想起苏婉清留下玉佩时的举动。她不是逃跑,而是...在传递消息?
当晚,我把这个发现告诉萧绝。他沉思良久,突然道:朕想起来了。北狄老王临终前,确实说过双玉重圆之日,便是永修和睦之时。只是当时朕以为他病糊涂了...
这么说,我心跳加速,苏婉清是友非敌?
未必,萧绝摇头,若她真有善意,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表明身份?
这倒也是。这个苏婉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第二天,承宇兴冲冲地来找我:娘亲,儿臣查到苏婉清的身世了!
快说!
她母亲是汉人,父亲是...北狄的贵族。承宇压低声音,而且您猜怎么着?她父亲就是已故的北狄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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