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种注目!”尹昊清挨着她坐下,指着自己的脖子,“是阿泽干的好事!还有朕这眼睛……都怪你,昨夜为何不叫醒朕?害得朕差点误了早朝,还被那些老家伙看了笑话!”
他说着责怪的话,语气里却全是亲昵,手已经很自然地环上了妻子日渐圆润的腰身,将脸埋在她颈窝嗅了嗅,嘟囔道,“那些老头子,肯定在心里笑朕夫纲不振……”
刘宝儿被他蹭得发痒,轻轻推了推他,正色道:“陛下,夫纲岂是振于床笫之间或朝堂之上?陛下勤政爱民,肃清朝纲,使天下安宁,这才是最大的‘纲’。至于臣妾……”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臣妾只知,陛下昨夜睡得香甜,今晨精神尚可处理朝政,便是够了。若陛下觉得疲惫,不若……”
她指了指旁边小几上一摞花花绿绿的奏疏,“帮臣妾看看这些命妇们的请安折子和祈福贺表?也算是体察一番内命妇们的心思。”
那摞奏疏,多是恭贺皇后有孕、祈求皇嗣安康的吉祥话,虽然琐碎,但按例也需皇后一一过目,酌情回复或赏赐。
尹昊清一看那数量,顿时头大如斗,刚想拒绝,却对上宝儿清澈含笑的眸子,那点“抗议”顿时烟消云散。
“好好好,朕看,朕看还不行吗?”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挪到小几旁,拿起最上面一本镶着金边的贺表,嘴里却忍不住嘀咕,“朕这皇帝当的……不仅要管天下男人的事,还得管天下女人递上来的吉祥话……夫纲?唉……”
刘宝儿抿嘴一笑,重新拿起书,却也没真让他独自忙碌,偶尔轻声提点几句某位命妇的家世背景或往日表现,便于他回复时拿捏分寸。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帝后二人并肩坐在榻上,一个批阅请安折子,一个阅读农政新书,偶尔低声交谈,气氛静谧而温馨。
前来换茶的坤宁宫总管太监德顺,瞧见这一幕,悄悄退出去,对守在门外的徒弟小内侍压低声音感叹:
“瞧见没?咱这万岁爷的‘夫纲’啊,打从当年大婚,抱着娘娘跨过自己个儿那门槛起,就甭想再‘振’起来喽!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陛下在娘娘这儿,心里踏实,天下也就跟着安稳不是?”
殿内,尹昊清批完几份折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落在旁边多宝阁上一个新添的、造型精巧的紫铜鎏金缠枝莲纹香炉上,炉中正袅袅升起一缕极淡雅宁神的青烟,气味清幽不俗,闻之令人心绪平和。
“这香倒是别致,以前没闻过。”他随口道。
刘宝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一笑:“是江南那边送来的安神香,用料考究,配方也温和,适宜孕期使用。附了信,说是苏老板偶然所得,觉得合用,便呈送进宫来试试。”
尹昊清“哦”了一声,拿起香炉边一张素雅的薛涛笺,上面是熟悉的、刚劲中带着洒脱的字迹,内容如刘宝儿所说,只详细描述了此香采自何地、用了哪些香料、有何功效,并顺带提了一句江南春茶早发、商路畅通的近况,末尾署名“草民苏云澈恭呈”,规矩而疏离。
尹昊清放下信笺,看向宝儿。宝儿神情坦然宁静,目光清澈,见他看来,还笑着补充了一句:
“苏师兄如今将这皇商的差事办得极妥当,上次漕运改良的几条建议,听说也是他汇总了南方商贾的实际困难提出的,颇有见地。”
“嗯。”尹昊清点点头,心中最后一丝微妙的介怀也彻底散去,只剩下对眼前人、对此刻安宁的满足。
他伸手将宝儿揽近些,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同望向窗外初春萌发新绿的庭院。
“这香不错,让他以后得了好的,再送些来。”他淡淡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给你用。”
至于什么夫纲,什么朝臣的目光,哪有怀中温香软玉、岁月静好来得重要?
这江山与他共治的女子就在身边,这便够了。
宸宝元年,秋。
皇长子尹承泽,小名阿泽,刚满十个月,正处在一种“静若处子,动如疯兔”的奇妙年龄段。
当他吃饱喝足、心情愉悦地躺在摇篮或娘亲怀里时,那玉雪可爱的模样,活脱脱观音座下金童转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任谁看了心都要化成水。
太上皇尹泰帝每次来看孙子,都忍不住想偷摸抱回南山别院养几天。
然而,这美好幻象通常维持不了半个时辰。
一旦这小祖宗睡醒了,精力槽瞬间满格,他便立刻切换成“混世魔王”模式。
其活动能力之强、好奇心之旺盛、破坏潜力之巨大,足以让整个坤宁宫乃至偶尔遭殃的乾清宫,陷入一片甜蜜又头疼的鸡飞狗跳之中。
首要绝技:神行太保,爬功了得。
阿泽的爬行速度,经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严肃评估,结论是:“小殿下四肢协调极佳,爆发力惊人,转向灵活,若习轻功,必是上佳苗子。”
简单说,就是快得让人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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