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指着苏澈,气得浑身发抖,一张绝美的俏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煞是好看。
她感觉自己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苏澈!你给我起来!”苏清雪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愤怒中缓过一口气,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你知不知道,你躺着的这块木头,能让家族里十柄灵剑的灵性提升一成!你手里那根铁棍,能锻造出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兵!这些……这些都是家族的底蕴啊!”
“哦。”
苏澈的回应只有一个字,依旧是那副懒洋洋、无所谓的态度。
他甚至还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在“养剑木躺椅”上躺得更舒服了一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嗯……真舒服啊,躺在这上面,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舒展开了,比我那屋里的破木板床强多了。”
“你——!”
苏清雪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她真的好想,好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混蛋弟弟!
她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拔剑砍人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他是家主的儿子,是我亲弟弟,打死了爹会伤心的……
苏清雪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才勉强让自己的理智重新占领高地。
她决定换一种方式。
“苏澈。”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失望,“我问你,你整天躺在这里,像一滩烂泥一样,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她挺直了腰杆,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胜利者的骄傲,“我刚从黑风道回来,斩匪首,夺玄铁,为家族立下大功!而你呢?你在干什么?你在砍了家族的至宝,在这里钓鱼!”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你对得起父亲对你的养育之恩吗?你对得起苏家子弟这个身份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换做是任何一个苏家子弟,面对天之骄女如此严厉的训斥,恐怕早就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然而,苏澈的反应,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面对姐姐的怒火和质问,苏澈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有看她,而是指着水潭里那个用“千年阴沉铁”和不知名兽筋做成的、一动不动的浮漂,慢悠悠地说道:
“姐,你急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带着一种午后阳光般的慵懒。
“你看这鱼。”
苏清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片死寂的水潭里,浮漂静静地立着,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鱼?这破水潭里能有鱼?
“它在水里待着,不是因为它懒。”苏澈的声音继续传来,“它是在等,等最合适的时机,等最肥美的饵料送到嘴边。”
“不动的时候,它最省力,可以积蓄所有的能量。可一旦它决定要动了,那必然是雷霆一击,快得让你反应不过来。”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自己那位气得俏脸发白,却又因为自己这番话而陷入一丝迷茫的姐姐,嘴角微微一勾。
“这木头放在库房里,除了积灰尘,还有什么用?是能下崽儿啊,还是能自己变成神兵利器啊?”
“它不能。”苏澈自问自答,“它放在那,就是一块死木头。可现在呢,它能让我躺着舒服,能让我省力气,能让我在‘不动’的时候,更舒服地‘不动’。”
“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番歪理邪说,说得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苏清雪当场就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一时语塞。
什么鱼的道理?什么不动的道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跟砍了家族至宝做躺椅有半毛钱关系吗?!
他怎么能把“暴殄天物”和“好吃懒做”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还带上了一丝……哲理?
苏清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感觉自己跟苏澈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口舌,都是在挑战自己理智的底线。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那自己不也成疯子了吗?
“歪理邪说!”
苏清雪终于从那股荒谬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清理门户。
她将手里那盒被捏得不成样子的桂花糕,重重地放在旁边的一张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朽木不可雕也!”
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她再也不看苏澈一眼,拂袖而去。
那背影,充满了决绝和无尽的失望。
在她看来,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彻底没救了。
心智都出了问题,开始胡言乱语了。
苏澈看着姐姐愤然离去的背影,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自己那双懒洋洋的眸子深处,闪过了一丝无奈和淡淡的笑意。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签到,为什么总有人来打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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