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怕!”
“咕咚——!”
喉结滚动。
那一勺毒汤,被他一滴不剩,硬生生灌进了肚子里!
全场几百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龙晨,生怕他也像那个跛子一样化成一滩脓水。
一息,两息,三息。
龙晨没有化水,也没有倒下。
他只是身躯微微一震,脸色瞬间潮红,随即又强行压了下去。
他猛地抹了一把嘴角的汤渍,眼神越来越亮,仿佛喝下去的不是毒药,而是最烈的烧刀子。
“他们怕你们变强!怕你们不再是只会遛鸟的废物,怕你们不再是任人践踏的泥腿子!怕你们这群狼崽子长出獠牙,咬断他们的喉咙!”
“所以他们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把你们吓跑,想把你们毁了!”
“锵——!”
龙晨猛地拔出腰间天子剑,剑锋直指苍穹,寒光凛冽。
“可你们呢?看看你们现在的鸟样!”
“那个跛子死得恶心吗?恶心!但他就是只臭虫!踩死便是!”
“你们是大乾的未来,是手握刀剑的武者!一点毒,几具尸体,就把你们的卵蛋吓缩了吗?!”
台下,阿牛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来。
那些原本哭嚎的贵族少爷,看着台上那个喝了毒酒还屹立不倒的身影,脸上开始火辣辣的疼。
那是羞愧,也是被激起的血性。
既然侯爷喝了都不死,那这就是不是妖术,这是人祸!
既然是人祸,那就……杀回去!
龙晨深吸一口气,压住胸口翻涌的气血,目光变得深邃而辽阔。
“我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
“说讲武堂是离经叛道,说你们是只会惹祸的纨绔,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贱民。”
“在那些高坐庙堂的老朽眼里,大乾已经老了,像他们一样老朽,暮气沉沉。”
“但我不信!”
龙晨一步跨出,声音激昂,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敲击在这些少年的心头。
“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
轰——!
仿佛九天雷霆落地,在校场上空轰然炸响!
柳京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珠子。
李清歌美眸圆睁,痴痴地看着那个在寒风中如同神只般的背影。
这一刻,她眼里没有别人,只有这道光。
“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龙晨的声音越来越高,那是大乾男儿骨血中从未熄灭的烈性,烧得人血液沸腾。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阿牛浑身颤抖,热泪盈眶。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听懂了——他是潜龙,他是乳虎,他不是烂泥!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就连那个最刺头的赵厉,此刻也呆立当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感瞬间席卷全身,如同醍醐灌顶。
他是威远侯的儿子,从小听的是“君君臣臣”,学的是“明哲保身”。
从未有人告诉他,少年的肩上,可以扛起一个国家!
“美哉我少年大乾,与天不老!”
龙晨猛地挥剑,剑气纵横,将那口空了的大木桶劈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他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壮哉我大乾少年,与国无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寒风呼啸,只有那面玄甲龙旗猎猎作响。
“壮哉大乾少年!!”
阿牛第一个跪下,声嘶力竭,喊破了喉咙。
“壮哉大乾少年!!!”
所有的寒门子弟跪下了,眼含热泪。
紧接着,赵厉咬着牙,一撩衣摆,重重地单膝跪地。
“壮哉!!”
所有的贵族子弟,扔掉了手里的包袱,跪在了这片冻土之上。
几百道稚嫩却狂热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化作一股冲霄的气浪,震散了漫天阴云,也震碎了他们心中所有的恐惧与软弱。
……
校场角落,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下。
两道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中。
大太监王瑾手里捏着拂尘,指尖泛白,那张涂了粉的老脸此刻竟然也在微微颤抖。
“陛下……这……”
王瑾想说这词句太过狂悖,什么“不在他人”,置君父于何地?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连他这个阉人,听了都觉得血热。
景帝李世乾身着便服,负手而立。
他死死盯着台上那个被万众膜拜的年轻身影,眼底的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撼,有欣赏,有激动。
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属于帝王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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