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政治迷雾刚刚散去。
黄山官邸内、一场针对山西的无声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委座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即将做出重大决定前的习惯。
“大钧。”他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学生在。”侍从室主任钱大钧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给阎老西的电报,发出去了吗?”
“回委座,已经发出去了。”钱大钧恭敬地回答。
“就四个字,‘好自为之’。”
“嗯。”蒋委座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以那个老狐狸的精明,他应该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
“委座英明。”
“光是敲打,还不够。”委座冷笑一声。
“得让他真正地感到疼、感到怕,他才会真正地老实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山峦,缓缓说道:
“传令让第二战区驻重庆联络处处长、王靖国,立刻来见我。”
“是!”钱大钧领命而去。
半个小时后,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
满头大汗地跟在钱大钧身后,走进了蒋介石的办公室。
他就是阎老西派驻在重庆的联络代表,王靖国。
“委座!”一见到委座,王靖国立刻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今天一早,就接到了阎老西从太原发来的加急密电。
电报上只有四个字,“委座息怒”。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被委座紧急召见。
更是心惊肉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靖国啊,来了。”蒋委座没有让他起身。
而是自顾自地坐回了办公桌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上面的茶叶。
王靖国就那么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光亮的地板上。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过了许久,蒋委座才仿佛想起了他这个人。
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坐吧。”
“是、委座!”王靖国如蒙大赦。
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了半个位置,腰板挺得笔直。
“靖国啊,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聊聊家常。”
委座的语气很和蔼,像个亲切的长辈。
但王靖国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委座越是这样,事情就越严重。
“听说……百川兄最近在山西,打得不错啊。”
蒋介石似笑非笑地说道:“电报里说,为了策应明渊,毙敌无数。”
“还光复了五座县城,真是辛苦他了。”
“为党国尽忠,是阎长官的分内之事,不敢言苦。”王靖国连忙陪着笑脸回答。
“是吗?”蒋介石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不过,我怎么还听到了另外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呢?”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扎在王靖国的脸上。
“听说……晋绥军在龙牙山战役期间。”
“和共党的八路军,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
王靖国的心,猛地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委座明鉴!”他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再次躬身、急切地辩解道,“绝无此事!”
“这定是共农面的污蔑之词!他们一向喜欢挑拨离间。”
“一定是他们、蓄意要破坏我们内部的团结,其心可诛啊!”
“污蔑?”委座冷笑一声,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但并没有打开,只是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敲击着。
“可是、共农那边,说得也是有鼻子有眼的。
”他慢悠悠地说道,“他们还说、他们手里,有你们阎长官亲笔签发的手令抄件。
“甚至还有你们设卡的那些军官们,画押的供词啊呐。”
“他们还说了,要把这些东西、都送到我这里来。”
“靖国啊、你说,我是该信谁呢?”
王靖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委座!委座饶命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阎长官他……他也是一时糊涂啊!”
他对党国、对委座,绝对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看着跪在地上,丑态百出的王靖国。
委座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厌恶。
他要让阎锡山知道,他的一切小动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要让这条养不熟的狼,彻底地感到恐惧。
“起来!”
委座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王靖国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百川兄是不是一时糊涂,我心里有数。”
委座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
“党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在背后捅自己人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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