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足以湮灭存在本源的暗红死光凝固了。
不是被阻挡,亦非被抵消,而是…被冻结在了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之中。仿佛宇宙按下了暂停键,毁灭的洪流化作一尊狰狞而诡异的暗红冰雕,横亘在万寂源龙那燃烧着死寂之火的竖瞳与叶轩、苏雨菲之间,距离叶轩那只贯穿碎片的暗玉龙爪,不过咫尺!
绝对的死寂降临,比深渊本身更令人窒息。
万寂源龙那庞大无边的混沌玉髓头颅,那两轮燃烧着血狱与寂灭星辰的巨大暗红眼眸,第一次…显露出了一丝无法理解的…凝滞。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最深处的惊疑,一种对超出其掌控范畴的、更古老秩序的…茫然审视。
叶轩燃烧的意志在死光停滞的刹那,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拽住,避免了彻底溃散的命运。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几乎粉碎的左臂瞬间席卷全身,将他从濒临湮灭的麻木中狠狠刺醒。暗玉龙爪深深嵌入苏雨菲心口的碎片裂痕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爪尖触及的碎片内部,那被自己点燃、引爆的混沌玉髓光点,正与苏雨菲灵魂深处那枚新生源核疯狂共振!一股冰冷沉重、却又蕴含着不可思议韧性与新生渴望的力量,正顺着他的爪臂,艰难地反哺着他濒临枯竭的躯壳与灵魂。
他艰难地转动几乎被压碎的眼球,看向身下——那块刚刚亮起一丝微光的、如同断裂石碑般的巨大暗玉。
就是它!
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混沌玉髓光泽,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仿佛宇宙初开时沉淀下的第一缕混沌精粹,穿透了万古尘埃与源龙意志的遮蔽,照亮了深渊底层这一隅之地。光泽亮起的瞬间,扫过整个深渊的那道古老意志,沉重、苍茫、带着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磨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
这道意志,与万寂源龙那贪婪、冰冷、充满吞噬与归源欲望的意志截然不同!它更像…一座沉默支撑着诸天万界的宇宙基石,一块铭刻着失落纪元的无字丰碑!
“吼——!!!”
短暂的凝滞后,万寂源龙发出了更加狂暴、更加歇斯底里的灵魂咆哮!那咆哮中蕴含的怒意,足以焚灭星河!它那混沌玉髓构成的恐怖头颅猛地一震,头颅顶端的源龙竖瞳骤然收缩,其中旋转的混沌玉髓漩涡瞬间加速到极致,试图重新引动那道被冻结的灭世死光!
嗡——!
凝固的暗红死光表面,骤然泛起剧烈的能量涟漪,如同冰层下汹涌的岩浆!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然而!
就在死光即将冲破那无形“冻结”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块断裂石碑般的巨大暗玉,表面覆盖的厚重尘埃,在那道纯净光泽的冲刷下,无声无息地剥落、湮灭!
露出了下方…那无法形容的玉质本体!
那并非寻常玉髓的暗沉,而是一种…沉淀了无尽时光、仿佛将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与黑暗都压缩凝固而成的…极致暗金!玉碑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深邃如宇宙星云的漩涡沟壑,沟壑之中,流淌着粘稠如墨、沉重如归墟之底的暗沉玉髓!
更令人心神剧震的是玉碑表面——没有华丽的雕饰,只有…一道!一道巨大无比、仿佛由开天巨斧劈斩留下的…斜贯整块玉碑的裂痕!裂痕深处,并非虚无,而是涌动着比碑体本身更加纯净、更加古老的混沌玉髓光泽!正是这裂痕核心的光泽,点亮了整块玉碑!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怆与苍凉气息,混合着那沉重古老的意志,从这道裂痕中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深渊!
这道裂痕的出现,仿佛触动了万寂源龙最深的禁忌!
“不——!!!”
源龙那庞大头颅上燃烧的暗红眼眸,第一次爆发出一种近乎恐惧的剧烈波动!那是一种被触及了根源、被揭开了某种永恒伤疤的狂怒与…一丝无法掩饰的忌惮!它头顶的源龙竖瞳,血光暴涨,不顾一切地催动着那道凝固的灭世死光!
咔!咔嚓嚓!
凝固的暗红死光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毁灭的气息再次弥漫!
“鸣——”
一道低沉、悠远、仿佛穿越了无尽纪元时光长河的玉鸣之音,毫无征兆地从那块断裂的暗金玉碑中响起!
鸣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抚平万古躁动的奇异韵律,瞬间压过了源龙狂暴的咆哮!玉碑表面那道巨大裂痕核心的光泽,骤然明亮了万倍!一股比先前那道意志更加清晰、更加主动的法则波动轰然扩散!
这波动并非攻击,而是…共鸣!牵引!
嗡!嗡!嗡!
叶轩怀中,苏雨菲心口那块嵌入叶轩龙爪的龙骸玉骨碎片,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神光!碎片表面的裂痕,在神光中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消失!一股沛然莫御的、与玉碑同源却更加“鲜活”的混沌玉髓源力,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洪流,疯狂涌入苏雨菲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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