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江湾的芦苇荡,卷起层层枯黄的苇叶,像流动的浪。
趴在最前排的吴邪能闻到泥土混着水腥的气息,指尖扣着冰冷的手榴弹引信,指腹被粗糙的木柄磨得有些发麻。
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咯噔咯噔”的军靴声踩在土路上,夹杂着几句叽里呱啦的日语。
吴邪眯起眼,透过苇秆的缝隙望去——领头的是个挎着指挥刀的少佐,军帽歪在一边,正用望远镜四处张望,身后跟着两列端着步枪的士兵,刺刀上的反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差不多了。”杨副团的声音从左侧陡坡上传来,带着点沙哑。
他趴在一丛灌木后,手里的大刀已经出鞘,刀刃映着天光,亮得像块寒冰。
他身边的战士们都屏住了呼吸,枪栓拉得半开,只等命令。
吴邪抬手看了眼表,时针刚过九点半。
他往后打了个手势,二营的张浩立刻会意,对着身后的迫击炮手比划了个圈——那是准备炮击的信号。
三个炮口从芦苇里探出来,炮口上还缠着苇叶,像三只蛰伏的野兽。
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走进了芦苇荡的狭窄路段,这里路宽不过五米,两侧是一人多高的芦苇,后面是水汪汪的稻田,正是伏击的绝佳地点。
那个少佐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叽里呱啦地喊了句什么。
“动手!”吴邪低喝一声,猛地拽下拉环,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轰隆——”
手榴弹在日军队伍中间炸开,硝烟瞬间腾起,夹杂着断裂的苇秆和泥土。
紧接着,二营的迫击炮也开了火,炮弹带着尖啸落在日军后面,炸断了他们的退路。
“杀!”
吴邪率先从芦苇里跃出,驳壳枪连开三枪,三个正想举枪的日军应声倒地。
两侧的芦苇荡里瞬间冲出无数身影,二营的战士们举着MG34轻机枪,“哒哒哒”的扫射声像撕破布一样,在狭窄的土路上撕开一道道口子。
日军被打懵了,慌乱中举枪还击,子弹嗖嗖地从苇秆间穿过,打在地上溅起尘土。
那个少佐反应倒是快,拔出指挥刀大喊着组织抵抗,却被三营的刘兵盯上——刘兵趴在一处土坡上,毛瑟98k的枪口稳稳对准少佐的胸口,一声枪响,少佐的指挥刀“哐当”落地,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五营跟我冲!”姚青山的吼声在右侧响起,他带着新组建的五营战士,像股洪流般涌向日军侧翼。
王勇的胳膊还没好利索,却用绷带把步枪绑在胳膊上,边冲边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日军的钢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注意脚下!”姚青山大喊,他看到一个新兵差点踩进稻田的泥水里,伸手一把拽了回来。
泥水溅了他一身,军装的下摆沾满了黑泥,却丝毫不影响他挥枪的动作——又是一个日军被他撂倒在苇丛里。
左侧陡坡上,杨副团的吼声震得灌木叶子簌簌往下掉:“给我往下砸!”
战士们把早就准备好的石块和捆在一起的芦苇捆推下去,石块“轰隆隆”地滚过土路,砸得日军哭爹喊娘,点燃的芦苇捆则像一条条火龙,在日军队伍里蔓延开来,浓烟呛得他们直咳嗽。
吴邪正打得起劲,突然瞥见三个日军抱着歪把子机枪,想往右侧的芦苇丛里钻——那里是五营的侧翼,一旦被他们架起机枪,新兵们肯定要吃亏。
“李虎!”吴邪大喊,把那挺机枪端了!
“得嘞!”李虎扛着MG34从苇丛里钻出来,子弹像泼水一样扫过去。
那三个日军刚架起机枪,就被打得倒在泥里,机枪“哐当”一声掉进了旁边的水洼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日军虽然被伏击,但训练有素,很快稳住了阵脚,开始依托路边的土坡反击。
子弹嗖嗖地从吴邪耳边飞过,他不得不矮下身,躲在一丛粗壮的苇秆后换弹匣。
手指触到腰间的手榴弹,他突然有了主意。
“手榴弹!往土坡后面扔!”吴邪大喊着,自己先拽了两颗扔过去。
“轰隆!轰隆!”
手榴弹在日军藏身的土坡后炸开,碎石和泥土飞溅,日军的枪声顿时稀了不少。
姚青山抓住机会,大喊着“冲啊”,带着五营的战士们冲上土坡,与日军展开了白刃战。
王勇的步枪被一个日军的刺刀挑飞,他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对方的枪,反手就捅了过去。
日军的钢盔掉在地上,露出光秃秃的脑袋,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勇喘着粗气,胳膊上的绷带又渗出血来,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转身又扑向另一个敌人。
“好样的!”姚青山看得热血沸腾,他的刺刀已经捅倒了三个日军,刀刃上沾满了血,在阳光下闪着红光。
他看到一个日军正举枪瞄准王勇,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子弹。
“营长!”王勇大喊,眼睛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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