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西的笕桥机场,被夜色裹得严严实实。
跑道尽头的探照灯像根惨白的柱子,在夜空里缓缓扫过,光柱所及之处,能看到停机坪上排列整齐的九七式轰炸机,机翼下的炸弹挂架闪着冷光,像巨兽露出的獠牙。
雷战趴在机场外围的芦苇荡里,嘴里叼着根草根,腥甜的汁液在舌尖弥漫。
他面前的夜视仪里,机场的铁丝网泛着淡淡的绿光,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岗楼,机枪口像黑洞般对着外面的开阔地。
更远处的塔台亮着灯,隐约能看到日军哨兵走动的身影。
“队长,铁丝网有三层,最底下埋着通电的铁线。”张锐匍匐到他身边,手里的红外望远镜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岗楼里各有一个机枪小组,停机坪周围有巡逻队,十分钟换一次岗。
雷战吐出草根,指节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从岳王庙拿到的城防图显示,这座机场驻着日军一个飞行中队,十八架轰炸机,还有一个防空炮营,主要布防在跑道两侧。
打掉机场,就能瘫痪日军的空中支援,为五旅进攻杭州扫清最大的障碍。
分成三组,他用刺刀在泥地上画出战术图,一组由张锐带队,解决岗楼和巡逻队,用消音武器,动静越小越好;二组跟我走,突破铁丝网,直奔停机坪,给飞机装炸药;三组负责解决防空炮,别让他们有机会开炮。
他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这是人体最疲惫的时刻,哨兵的警惕性最低。“二十分钟后,在岗楼东南角集合,我会用信号弹示意。”
队员们像融化的冰,悄无声息地散开。
张锐带着一组摸到铁丝网边缘,手里的断线钳泛着冷光。
他对着身边的队员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出手,钳口精准地咬住铁丝网的连接处,“咔哒”一声轻响,两根铁丝被剪断,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岗楼里的日军哨兵正打盹,头歪在机枪上,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张锐从背包里摸出个橄榄球大小的东西——那是特种大队自制的麻醉弹,用压缩空气发射,无声无息。
他瞄准哨兵的脖颈,轻轻扣动扳机,麻醉针像道黑影飞过去,精准地扎进对方的皮肤。
哨兵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解决完岗楼,张锐打了个呼哨。
巡逻队正好走到停机坪边缘,五个日军背着枪,踢着正步,嘴里还哼着走调的军歌。
队员们从阴影里窜出来,像猎豹扑向猎物,捂住嘴的同时,匕首精准地刺入心脏,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巡逻队就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草丛里。
雷战带着二组穿过铁丝网缺口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竖起大拇指,随即转身冲向停机坪。
月光下,十八架轰炸机像伏在地上的钢铁巨鸟,机翼上的太阳旗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每人负责一架,炸药放在油箱和发动机上。”雷战压低声音,手里的塑性炸药被捏成小块,熟练地塞进轰炸机的油箱缝隙,用定时引信,设定十分钟后爆炸。
队员们分散开来,动作麻利得像在进行日常训练。
李猛爬到一架轰炸机的机翼上,正要往发动机上贴炸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翻身躲进机翼下方,只见两个日军地勤人员端着油灯走过来,嘴里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显然是来检查飞机的。
李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鸟叫——是特种大队的暗号,示意有情况。
他刚想动手,那两个地勤却突然停下脚步,其中一个指着远处的塔台,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两人转身就往塔台跑。
“坏了,被发现了!”雷战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各组加快速度,三分钟后引爆!
李猛不再犹豫,迅速贴好炸药,设定好引信,翻身跳下机翼。
此时,塔台的警报声突然凄厉地响起,探照灯瞬间转向停机坪,将雷战他们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砰砰砰!”塔台上的机枪开火了,子弹“嗖嗖”地打在停机坪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撤!”雷战大吼一声,手里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一颗红色信号弹“咻”地窜上天,在夜空中炸开。
三组的队员们立刻行动,他们扛着火箭筒,对着跑道两侧的防空炮阵地开火。
“轰!轰!”几声巨响,防空炮被炸毁,炮管歪歪扭扭地指向天空。
停机坪上的日军士兵慌忙冲出来,举着枪朝雷战他们射击。
队员们边打边撤,消音步枪的枪声沉闷如鼓,精准地放倒一个个追兵。
张锐殿后,他的狙击步枪枪响人倒,为队友争取时间。
当雷战他们冲出机场时,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第一架轰炸机的油箱被引爆,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十八架轰炸机像被点燃的火炬,在夜空中绽放出惨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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