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4日,夜晚7点25分。
黑色的越野车如同一头负伤的钢铁巨兽,在316国道迎着狂暴的雨幕中疯狂冲刺。
雨刷器以最快档位左右摆动,却跟不上倾泻而下的雨帘。
挡风玻璃外一片混沌,车灯刺不破厚厚的雨幕,泥水翻腾,汽车就像行驶在通往地狱的通道。
冰冷的雨水早已浸透张宏全身,寒意刺骨,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文秀…”
这个名字在他齿间碾磨,带出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的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烈焰。那些人,竟敢对他心爱的人下手!无论他们背后有谁,他们死定了!
张宏发誓,这一次事情过后,无论付出何等代价,都要彻底诛杀那些人!
哪怕为此暴露自己的秘密!
引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暴躁的咆哮,轮胎卷起浑浊的泥浪。
冷江明坐在副驾,沉默如磐石,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他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刺穿黑暗,控制着汽车稳稳当当在弯曲不平的国道上以最高速飞驰。
“江明,”张宏的声音沙哑,带着金属刮擦的质感,穿透引擎的轰鸣,“到了地方,你在外面接应,随机应变”
冷江明侧过头,昏暗中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张总,我的任务是贴身保护你……”
“听我说!他们点名要我一个人进去。”张宏的目光死死钉在前方被雨幕扭曲的道路上,“你在暗处,才有用!我们不能拿文秀的性命冒险!”
冷江明沉默了几秒,最终,用力点了下头。
8点11分,汽车抵达目的地,远离人居的一处荒地。
车子猛地一个甩尾,泥浆四溅,停在了一处荒凉的路段旁。借着昏暗的车灯,前方几百米山脚下,一栋如同巨大野兽尸骸般的建筑匍匐在雨夜里。
那是一处废弃的仓库,高大的铁皮棚顶锈迹斑斑,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周围是半人高的荒草,在狂风中疯狂摇曳。没有灯光,没有人声,只有风雨的咆哮和铁皮被风撕扯发出的呜咽。
肃杀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张宏深吸一口混杂着铁锈、泥土和雨腥味的冰冷空气,推开车门。狂暴的风雨瞬间将他吞没,工装紧贴在身上,沉重冰冷。
他没有任何犹豫,大步朝着那黑暗的入口走去。冷江明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仓库侧面茂密的荒草丛中。
张宏一脚踏入仓库内部,浓重的霉味、铁锈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只有远处几个破洞透进偶尔的天雷闪光,勾勒出堆积如山的模糊轮廓——
生锈的钢筋架、腐朽的木料堆、倾倒的油桶、蒙着厚厚灰尘的水泥袋…这里似乎是一处建材仓库。
“我来了——”张宏的吼声在空旷的仓库里骤然炸开,激起阵阵回音,“快把人交出来!文秀!!你在吗?!”
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在黑暗中碰撞、消散。
下一秒!
“砰!”
电闸打开的响声,探照灯猛地撕破黑暗,刺眼的灯光照在张宏身上。骤然的强光,让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双眼。
“瞎嚷嚷什么!老子这不是出来了吗?”
嘲笑,嚣张,光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人极度傲慢。
四面八方,咣咣当当的金属碰撞和脚步声响起。张宏眼睛逐渐适应了光亮,眯着眼看着一个个手持砍刀、斧头、撬棍的凶悍身影,从仓库阴暗角落里走出来。
十几个手持凶器的彪形大汉,面色不善,如鬣狗般将他围在中央。
为首之人,是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光头汉子。他手里掂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开山刀,脸上挂着残忍而快意的狞笑,模样与樊建功有七八分像。
“张宏!”光头汉子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怨恨,“你害我哥坐大牢,这辈子都出不来!还害我们丢了财路!今晚,老子要你血债血偿!”
张宏皱眉盯着他,声音像寒铁,“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哥。陈文秀在哪儿!”
“姓张的,你听清楚!老子叫樊立业!”光头汉子大喊,狰狞脸上青筋跳动,“我哥是樊建功!”
张宏一凝。原来是那个败类!怪不得有些眼熟。如此说来策划这些事人就是……吕鑫!
果然是那帮人!
是因为桥墩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吗?
不对。在他报案前他们已经行动了。抓走文秀,早就密谋好了!
这是专门为他设计的杀局!
樊立业环视一圈手下,狂笑道,“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剁了他!剁碎了喂狗!每个人至少50万!”
张宏强压下翻腾的怒火,扫视包围过来的人群,再次高声质问:“樊立业!陈文秀在哪?把人交出来!”
“陈文秀?”樊立业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狂笑,唾沫星子横飞,“哈哈哈!什么狗屁陈文秀?老子不知道!少跟老子废话!兄弟们!给我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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