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发物理学家身后的椅子终于重重砸在地毯上,闷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他指着张宏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枝,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骇的惨白。
军方将领的拳头捏得指节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那眼神仿佛要将张宏生吞活剥。
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下一秒就要断裂。
张宏抬起手,掌心向下,做了一个沉稳下压的动作。他的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一种穿透喧嚣的冷静。
“诸位。请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质问和愤怒,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我说的‘原材料’,并非指人类大脑。”
瞬间的死寂。
所有的愤怒、指控、惊骇,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空气里。几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里,充满了愕然的空白。
“自然界中,”张宏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僵住的面孔,语气平稳地阐述着工程师的逻辑,“拥有优秀神经结构的大脑,并非人类独有。鸟类,哺乳动物……它们的大脑同样精密,是天然的、高效的并行信息处理单元。”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给众人消化这巨大转折的时间。
“这就像芯片制程。”
他打了个更直观的比方,“24纳米工艺的芯片,性能自然无法与最尖端的3纳米相比。但24纳米芯片,依然能完成复杂的运算,足以胜任许多任务。两者之间,是性能的差距,并非技术代差的鸿沟。”
紧绷的气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白发物理学家晃了晃,下意识扶住了桌子边缘,大口喘着气,脸上惊骇未退,却已混杂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庆幸。
军方将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死死盯着张宏,眼神里的怒火被一种强烈的探究取代。
科技首长弯腰捡起掉落的笔,指尖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他重新坐直,镜片后的目光紧紧锁住张宏,等待下文。
“我们需要的‘类脑芯片’,”张宏清晰地继续,“其核心是生物大脑神经网络结构的完美‘复制品’或‘映射体’。
利用动物大脑——比如鼠、鸡、猪——作为原始模板,完全可行。
这些物种来源广泛,规模化养殖技术成熟,不存在伦理障碍。”
他走到会议室侧面的电子白板前,拿起触控笔。
屏幕亮起,出现一个简化的生物神经元结构图。
“技术路线核心在于‘拓印’。”
笔尖在屏幕上快速勾勒,“第一步,特殊药剂。一种高度渗透、能瞬间固定生物组织微观结构、同时不破坏其空间拓扑关系的‘塑形固定液’。注入目标大脑,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神经网络的‘冻结’。”
笔尖移动,画出第二步示意图。
“第二步,塑化替代。类似制作生物标本的‘塑化技术’,但精度要求达到纳米级。
用特制的、具备优异导电和介电性能的合成聚合物或无机纳米材料,在真空或特殊环境下,逐步、彻底地‘置换’掉原有生物组织的水分和有机质。
如同精密的倒模——生物大脑是模具,最终留下的是其神经网络结构的、完全由合成材料构成的‘负像’或‘正像’副本。”
他画出一个由无数微细管道和节点构成的立体网络模型。
“第三步,清洗与格式化。彻底清除任何残留的生物分子痕迹。然后,对这片全新的‘硅基/无机物神经网络’进行初始化处理,抹去其作为生物体时残留的任何原始信息印记,使其成为一张纯粹、干净的‘白板’。”
张宏放下触控笔,转向众人,目光沉静如水。
“最终得到的,就是一块基于生物神经网络结构、由高性能合成材料构成的‘类脑芯片’。
它保留了生物大脑高效、低功耗、并行处理的先天优势,又完全剥离了生物属性,没有伦理隐患。”
他看向那位白发物理学家:“王老,这种思路,在材料学和微纳加工领域,是否有理论上的可行性?”
王老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盯着白板上的示意图,眼神从震惊转为狂热的思索:“塑化……拓印……纳米级置换……理论上,如果材料性能足够匹配,工艺控制达到原子级精度……有希望!但这难度……”
“难度在于材料和工艺的极限突破。”张宏接口,“而这,正是我们‘盘古’需要集中力量攻克的第一个山头。”
他又看向科技首长:“首长,以鼠脑、鸡脑或小型猪脑作为起点,其复杂度足以支撑起我们初期对‘强人工智能’雏形算力和架构的验证需求。
后续,当纳米工程科技取得突破性进展,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纳米机器人直接在分子层面‘打印’构建更复杂、更强大、真正‘类人’级别的类脑芯片,彻底摆脱对生物模板的依赖。”
科技首长缓缓点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锐利的光芒:“路线清晰了。三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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