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如同疯魔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出那条令他窒息的小巷,冲出了大都巍峨的城门。守城的元兵见他衣衫凌乱、双目赤红、状若癫狂,只当是个失心疯的乞丐,呵斥了几句便也懒得理会。
他一路向南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力气耗尽,才一头栽倒在荒郊野外的杂草丛中。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寒露渐起,他却浑然不觉冰冷,只是仰面望着那无尽苍穹,胸膛剧烈起伏,口中发出嗬嗬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喘。
周芷若那绝情的话语、那双看向张无忌时充满倾慕与勇敢的眼眸、以及最后挽住张无忌手臂的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又一遍在他脑中疯狂回放,撕扯着他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野种?!”他猛地坐起身,双手死死抓住地上的枯草,指甲因用力而翻起,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口那噬骨钻心的剧痛和滔天的恨意。
“武当首徒……未来掌门……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在寂静的夜野中传出老远,惊起几只夜枭。“都是狗屁!在周芷若眼里,我宋青书就是个笑话!是个可怜虫!”
他想起这两个月来小心翼翼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些自以为能打动她的瞬间,此刻全都变成了最大的讽刺!她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张无忌!从未有过他半分位置!
什么少林高僧,什么武林浩劫,什么元廷暴政……此刻在他心中,全都变得虚无缥缈,毫无意义。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被背叛的痛苦。他只觉得天塌地陷,所有的信念和骄傲都在那一刻粉碎殆尽。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荒野中游荡。渴了,就喝几口脏污的河水;饿了,就胡乱摘些野果充饥;困了,便随便找处草窝或破庙倒头就睡。他完全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目标,只是本能地远离大都,远离那个让他心碎欲绝的地方。
而大都城内,小院中的张无忌和周芷若,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尴尬后,很快便被对宋青书的担忧所取代。
“无忌师兄,宋师兄他……他就这样跑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周芷若蹙着秀眉,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愧疚。她虽不喜宋青书,更厌恶他的纠缠,但毕竟同门一场,若他因自己那番决绝的话而出什么事,她于心难安。
张无忌亦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大师兄他情绪激动,独自在外,确实令人担心。元大都龙蛇混杂,万一他遇上元兵或者汝阳王府的高手……”他不敢再想下去,“我们得去找找他!”
当下,两人也顾不得夜深,立刻出门,在附近街巷仔细寻找。他们不敢声张,只能压低声音呼唤,留意任何可能的踪迹。然而,大都城何其之大,宋青书又存心避开他们,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一连数日,张无忌和周芷若在暗中打探消息、绘制万安寺地图之余,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寻找宋青书。他们询问了城门守军(自然隐瞒了身份),描述了宋青书的相貌特征,守军只模糊记得那日傍晚似乎有个失魂落魄的年轻男子出城向南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
他们也向南追出了数十里,询问沿途的村落和客栈,却依旧一无所获。宋青书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宋青书依旧音讯全无。而与此同时,昆仑派、崆峒派、华山派前来支援的好手,已按照约定,陆续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了大都附近,并通过武当留下的暗线与张无忌取得了联系。
营救行动迫在眉睫,不能再因个人之事而耽搁。张无忌与周芷若纵然心中忧虑,却也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回到万安寺上。
“芷若师妹,大师兄他……武功不弱,或许只是一时想不开,找个地方静一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张无忌只能如此安慰周芷若,也安慰自己,“眼下营救空闻大师他们要紧,我们需得集中精神。”
周芷若默默点头,眼中忧色未褪,却也知道轻重缓急:“我明白,无忌师兄。一切以大局为重。”
两人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对万安寺的严密监控和最终行动方案的制定中。由于各派高手到来,人手变得充裕,张无忌决定在行动前夜,再进行最后一次近距离探查,务必确认关押的具体位置和守卫最薄弱的环节。
是夜,月黑风高。张无忌换上夜行衣,凭借绝顶的轻功和这些天摸清的路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再次潜至万安寺外围。
他伏在一处高楼的飞檐阴影下,凝神观察着寺内塔楼的动静。一切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巡逻的番僧和元兵规律依旧,塔楼高处窗口透出的灯光昏暗,隐约可见人影走动。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然退去时,寺门方向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数盏灯笼引路,一小队人马径直进入了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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