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令人压抑的竹林,叶聆风和东方秀踏上了更加艰难的路途。
叶聆风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的隐痛,脚步虚浮,需要不时倚靠路旁的树木才能稳住身形。
萧无踪那看似随意的三招,不仅重创了他的身体,更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让他深刻体会到何为天外有天。
东方秀紧紧跟在他身侧,一双纤手始终虚扶着他的胳膊,眼中写满了化不开的担忧。
看着他强忍痛苦、额头不断渗出冷汗的模样,她的心如同被针扎般刺痛。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萧轻寒及时赠予的丹药,叶聆风此刻会是什么样子。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她害怕失去这个一路护着她、让她心生依赖的男子。然而,她更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必须变得坚强,成为他可以依靠的力量。
这份相依为命的感觉,在危机四伏的旅途中,变得格外清晰和沉重。
他们不敢再走宽敞的官道,生怕引来刀魔众或其它不必要的麻烦,只能选择崎岖难行的山间小路。
夜晚露宿荒野,山风凛冽。
叶聆风盘膝调息时,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汗水浸湿单薄的衣衫。
东方秀便默默守在一旁,用沾了溪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
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大话,只是用这种无声的陪伴,传递着自己的支持。
“我没事……” 偶尔,叶聆风会睁开眼,对上她忧心忡忡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
但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深处那抹因实力差距而产生的焦虑,却瞒不过东方秀。
叶聆风此刻心急如焚,父亲蒙冤,线索渺茫,强敌环伺,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根据之前零星拼凑的信息,有萧轻寒无意中提过的某个地名,或许是在某个小镇茶馆听到的、关于一个“吓破了胆的鸣鸿山庄弟子”的模糊传闻。他们辗转跋涉,终于来到了一处位于荒僻山坳里的村庄。
这里仅有十几户人家,房屋低矮破败,村民们面容黝黑,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两个明显是外乡来的、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不引人注目的打听和观察,他们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村庄边缘一间最为摇摇欲坠的茅屋上。茅屋的柴门虚掩,里面透出一股陈腐的气息。
叶聆风与东方秀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的不适,轻轻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的旧鸣鸿山庄服饰、形容枯槁的中年汉子,正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
听到动静,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因长期恐惧而扭曲的脸,眼神浑浊,充满了惊慌与戒备。
正是那个在刀剑大会上指证叶苍窃刀,随后便神秘失踪的低级弟子——赵老三。
“谁?!”
赵老三的声音尖锐而颤抖,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仿佛想把自己埋进草堆里。
“古越剑阁,叶聆风。”
叶聆风平静地报上名字,目光锐利地盯住他。
听到“叶”字和“古越剑阁”,赵老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喊道:“不!我不认识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他试图从另一边逃跑,却被叶聆风提前一步挡住了去路。
叶聆风没有动用武力,只是用身体拦在那里,声音沉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指证我父亲,你已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场漩涡。如今像老鼠一样躲藏在这种地方,说明你自己也清楚,自身难保。”
他顿了顿,观察着赵老三剧烈变化的脸色,继续道:“幕后之人能让你在指证后立刻失踪,就能让你永远消失。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吗?把真相告诉我,或许……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东方秀也上前一步,她的声音不像叶聆风那样充满压迫感,而是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和与真诚:“赵大哥,我们知道你很可能也是被逼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能帮你的,或许只有我们了。继续隐瞒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一个冷静分析利害,一个温言攻破心防。
赵老三看着眼前这一对年轻人,男的神色虽然疲惫却目光如炬,女的眼中带着恳切与同情。
他紧绷的神经仿佛瞬间断裂,最后一点抵抗的力气也被抽空。
自从自己被迫作了伪证后,原本答应自己的荣华富贵一个都没来,换来的却是如今这个地步。
他噗通一声瘫坐回草堆里,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我……我也是被逼的……被逼的啊……”他终于崩溃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尽的恐惧。
叶聆风和东方秀心中同时一紧,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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