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生放下那份散发着油墨香的《东方港航运计划书》,指尖因兴奋而微微颤抖。他站在自己位于九龙的公司办公室里,透过宽大的玻璃窗俯瞰着繁忙的弥敦道,心中豪情万丈。
这次与北疆来的陈望合作,他看到了鲤鱼跃龙门的契机。
苏俄的皮草、山珍、甚至那些透着冷硬工业美的仪器,在北疆或许寻常,但运到这流光溢彩的虹港,贴上奢华的标签,其利润足以让任何商人疯狂。
他林保生在虹港商圈摸爬滚打十几年,自认精通人情世故,熟悉这里的游戏规则。
他早已规划好如何打点各路神仙,从海关职员到地头蛇,他都准备了厚厚的利是封。在他理解的商业世界里,无非是利益交换,是人情网的开合。
首批货物顺利入库,一切都按部就班。林保生甚至已经开始物色尖沙咀的铺位,幻想着“北极星”招牌亮起的那一天。
然而,风暴来得毫无征兆。
先是几个穿着花衬衫、叼着牙签的古惑仔晃进仓库,态度嚣张地索要“清洁费”。林保生按照老规矩,陪着笑脸递上红包,想破财消灾。
可对方瞥了眼厚度,嗤笑一声,直接将红包拍在地上,张口就要每月流水三成。
“林老板,唔好当我哋系乞儿啦(别当我们是乞丐)!”为首的红棍拍了拍他的脸,语气阴冷。
紧接着,仓库夜间被人泼了腥臭的红油漆,两个负责夜间看守的马仔被不明人士打断肋骨,扔在巷口。
报警?来的差佬记录几句,态度敷衍,暗示这是“商业纠纷”,让他们自己“协商解决”。
林保生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无力。他熟悉的那个靠金钱和人脉就能摆平大部分事情的商业世界,在赤裸裸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他连夜给北疆发去加急电报,字里行间充满了焦虑和屈辱,他想象着陈望会如何应对——或许是让他加码打点费用,或许是亲自过来谈判,甚至……他不敢想,会不会就此放弃虹港市场?
回电很快,内容却让他瞠目结舌。
陈望的指示只有冷冰冰的八个字:“稳住阵脚,人员即到。”
人员?什么人员?从北疆调派打手过来?林保生心里咯噔一下,这岂不是火上浇油?在虹港这块英国人的地盘上,大规模的内地人员涌入,还是带着武力性质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扣上个什么帽子,他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他心急如焚,只觉得这位北疆的“陈老板”虽然魄力惊人,但未免太过鲁莽,不懂虹港的复杂。
他的心,第一次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林保生焦头烂额,几乎要动用自己最后的人情牌去恳求某位太平绅士出面调停时,第一批“人员”到了。
不是他想象中穿着绿军装、操着北方口音的汉子,而是一群沉默寡言、身材高大魁梧得像北极熊似的东欧人。
他们持着合法的商务签证,名义上是“北极星商贸公司”高薪聘请的“安全顾问”和“物流专员”。为首的叫伊戈尔,眼神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扫过人时,林保生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这些人被迅速安排进关键的仓库和即将开业的门店。他们话极少,行动却高效得吓人,迅速摸清了周围环境,制定了严谨的安保流程。
林保生看着他们摆弄着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通讯设备和……那真的是军用望远镜吗?他心里开始犯嘀咕,这陈望,到底找来了什么人?
考验很快到来。“和联胜”的红棍再次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堵在了北极星最大的仓库门口。林保生按照伊戈尔的要求,强作镇定地站在后面。
没有预想中的叫骂和推搡。伊戈尔只是上前一步,用生硬的英语混杂着俄语说了几句。对方带头大哥显然听不懂,但被伊戈尔那如同实质般的杀气一冲,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冲突还是发生了,在仓库后的巷道,短暂、激烈,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和压抑的惨叫。
林保生远远看着,只觉得手脚冰凉。那些苏联退伍兵动手干净利落,招招要害,完全不是古惑仔打架的路数,更像是在执行军事任务。
几分钟后,伊戈尔等人毫发无伤地走出来,身后巷道里躺了一地呻吟的打手。
“清理干净。”伊戈尔对林保生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刚倒完垃圾。
林保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第一次意识到,暴力,原来也可以如此……专业和高效。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打手”的认知。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事情还在后面。试图绑架他的“号码帮”枪手神秘失踪,几位帮会大佬的隐私被精准投递……这些神鬼莫测的手段,显然不是那群“北极熊”的风格。
他隐约听说,公司里还来了几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精通多国语言的“商务顾问”,平时不见踪影,却总能弄到最关键的信息。
“北极星”的背景在虹港江湖迅速被妖魔化,传言越来越玄乎。林保生看着公司里这群沉默的苏联人和那些神秘的“顾问”,再回想陈望那封简短的回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根本不是他理解中的商战!这简直……像是在进行一场低烈度的跨国特种行动!陈望的能量和手段,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
他的心,从悬着变成了狂跳,既为暂时的安全庆幸,又为这深不可测的合作伙伴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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