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站在石阶中央，双手平举。钥匙串悬浮在胸前，七把钥匙缓缓旋转，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能感觉到地下的力量顺着脚底往上涌，像是河流找到了出口。这种感觉不一样了，以前是他用力去拉灵气，现在是灵气主动往他身体里灌。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视线里多了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厉战天正往前冲，脚步刚落地，沈案就察觉到右侧有黑影滑动。他手指一偏，地面立刻升起一道半透明墙，正好挡住偷袭。
厉战天没回头，但知道有人帮了他。他低吼一声，锅锤抡圆，砸进一个黑影胸口。那东西当场炸开，黑色碎片溅了一地。
苏红绫跳上屋檐时，空中突然多出几道看不见的线。她脚尖一点，借力翻转，速度比平时快了一截。软剑刺穿敌人头部，她顺势拔剑后撤，落地时稳稳站住。
药尘子盘坐在陶碗前，手按在碗沿。刚才还枯竭的丹气，现在被一股温和的力量补满。他张嘴喷出一口蓝雾，这次没有散开，而是贴着地面蔓延出去，碰到黑影就腐蚀冒烟。
陆千机盯着屏幕，电量条原本只剩一格，现在直接跳回满格。系统警报消失，所有功能恢复正常。他敲了几下键盘，发现不仅能控制楼内设备，连附近街区的信号都归他管了。
“我靠。”他低声说了一句，手指飞快操作。
沈案没说话。他知道时间不多。敌军后排还在凝聚红光，那团能量越来越亮，颜色发紫。这是要拼最后一波。
他抬起右手，指向敌军中段。
钥匙串立刻响应，七彩光纹从地面爬升，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立体阵网。空气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高，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声音。院子里的落叶浮起来，绕着中心打转。
厉战天听到声音，立刻往后退。苏红绫收剑回防，药尘子抓紧陶碗，陆千机双手离开键盘，抬头看向窗外。
就在这一刻，药尘子突然喊：“沈案！陶碗有反应！”
沈案眼角一动，余光扫向地下室方向。
那口腌菜陶碗正在剧烈震动，碗底浮现出一个发光的符号。图案和《墟界遗录》最后一页完全一样。紫光从碗底透出来，照得整个地下室亮如白昼。
他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阵法，是封印之钥。只要这个符文亮起，就能把敌人彻底推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引导阵法能量与陶碗共鸣。七把钥匙同时震颤，整座七曜聚灵阵加速运转。天地间的灵气像江河倒灌，全都汇入空中阵网。
红光终于爆发。
敌军主力冲了过来，数量比之前多出三倍。他们分成三路，直扑老宅正门、侧墙和后院。最前面的几个已经踏进院子，手臂伸长，准备撕碎一切。
沈案双手合拢。
钥匙串猛然收缩，七彩光束汇聚成一道金色光柱，直径十米，自天而降，直贯敌军中枢。
第一排黑影接触光柱的瞬间就汽化了，连声音都没留下。第二排想逃，但地面裂开，金光顺着裂缝追上去，把他们一个个吞掉。第三排转身钻进虚空，可光柱跟着蔓延过去，硬生生把裂缝撑开又闭合，里面的人全被碾碎。
天空中的阴云被冲散，阳光重新洒下来。
远处街道传来动静。有人推开窗户，探头往外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人们从地下车库、防空洞、商场夹层走出来，望着老宅方向。
有人喊了一声：“是那边！光是从那儿出来的！”
越来越多的人举起手机拍照录像。有人开始鼓掌，接着变成欢呼。声音越来越大，传遍整条街。
“英雄！”
“救世主啊！”
“包租公牛逼！”
厉战天站在院子里，耳朵嗡嗡响。他看了眼石阶上的沈案，走过去问：“接下来怎么办？”
沈案缓缓收回双手。钥匙串落回掌心，光芒渐熄。他低头拍了拍花衬衫上的灰，说：“通知一下，这个月房租照交，别因为打了场架就想赖账。”
说完他转身往屋里走。
路过信箱时，他顺手取出一堆信件。大部分是账单，还有几张催缴函。他边走边翻，眉头皱起来：“水电费又涨了？这届反派真不懂经济规律。”
客厅灯亮着，沙发上堆着昨天没洗的衣服。他把信扔在茶几上，打开冰箱找饮料。里面只剩半瓶啤酒和一盒过期牛奶。
他拿出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院子里，厉战天还没走。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摸了摸左眼的刀疤，然后转身去检查围墙破损情况。
苏红绫站在屋檐下，软剑已经归鞘。她望着沈案刚才站的位置，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轻轻跃下，落在院子里。
药尘子蹲在地下室，手里捧着陶碗。紫光还没完全消失，碗底的符文还在微微闪烁。他伸手想去碰，又缩回来，生怕弄坏了什么。
陆千机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滚动着战斗数据。他正在尝试解析刚才那道光柱的能量频率，手指不停敲击键盘。
“这玩意儿……比我写的代码还复杂。”他嘀咕着，继续往下查。
外面天已经晴了。街道上人越来越多，有人举着横幅，写着“感谢无名英雄”。有人放烟花，虽然才下午三点。小孩在空地上跑来跑去，老人坐在路边椅子上聊天。
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危险过去了。
沈案坐在沙发上，换台看电视。新闻正在播“不明光晕事件”，画面里全是模糊的手机录像。记者说原因尚未查明，专家正在调查。
他喝了口啤酒，把电视关了。
手机响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他账户到账一笔钱——某个租客交了半年房租。
他点开转账记录，看到名字，哼了一声。
“早该交了。”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躺下去，盖上薄毯。
眼睛闭上之前，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旧钥匙串。
它安静地挂着，不再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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