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所说的“更有趣的地方”,是小镇另一端接近主干道的废弃仓库区。
这里相对“繁华”,但这也就意味着势力更加错综复杂,冲突更频繁。
而所谓的“不安分的鬣狗”,是指一伙最近流窜到附近行事嚣张试图从本地几个小家族嘴里抢食的流浪佣兵团体。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冷而潮湿。
仓库区的铁皮棚顶滴着水,在寂静中发出单调的声响。
拉普兰德带着我埋伏在一处较高的可以俯瞰几个仓库间空地的断墙后。
“看好了。”她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鬣狗抢食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
我们并没有等待太久。
只见一伙大约七八个穿着杂乱但装备不错的人出现了,他们骂骂咧咧地检查着几个仓库,似乎在搜寻什么物资。
虽然他们的举止确实嚣张,毫不掩饰行踪,但与本地势力那种鬼鬼祟祟的风格截然不同。
而拉普兰德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只有眼神在追踪着下面每个人的位置和动作。
她在评估,在寻找最佳的切入时机和角度。
而这种狩猎前的宁静,比战斗本身更令人紧张。
但突然,她动了。
没有预兆,如同蛰伏的毒蛇发起攻击。
她的目标不是整个团体,而是那个看似头目正背对着我们呵斥手下的壮汉。
白色的身影从断墙后悄无声息地跃下,双剑在朦胧的晨光中划出两道致命的银线。
那头目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扑倒在地。
混乱瞬间爆发!
剩余的佣兵惊怒交加,纷纷举起武器,但拉普兰德早已料到,她如同旋风般卷入人群,剑光闪烁,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惨叫和飞溅的鲜血。
她故意制造着恐慌,将阵型打乱。
“左边那个弩手!”她在战斗的间隙,突然朝我藏身的方向喊了一声。
我心头一紧,看到左侧仓库屋顶上,一个弩手正紧张地装填,试图瞄准在人群中穿梭的拉普兰德。
这是我的“考核”。
没有时间犹豫。
我抓起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用尽全身力气掷了过去!
但准头差得可怜,石头砸在弩手旁边的铁皮屋顶上,只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就没了。
但这已经足够了。
弩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吓了一跳,动作一滞。
而就这短短一瞬,拉普兰德的剑已经如同有生命般,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撩起,将旁边一个试图偷袭她的佣兵手腕斩断。
同时她借力跃起,一脚踢飞了另一个敌人,而那名敌人的身影恰好挡住了弩手的瞄准线。
战斗在几分钟内结束。
地上躺倒了五六具尸体,剩下两个见势不妙,仓皇逃窜。
拉普兰德没有追击,她站在原地,微微喘息,并甩了甩剑上的血珠。
她的目光扫过屋顶上那个惊魂未定的弩手,而那个弩手早就已经吓得丢下弩逃跑了。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准头烂得像地痞扔酒瓶。”她毫不客气地评价,但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满意的神色?
“不过,时机抓得还行,知道什么时候该扔石头,比扔得准更重要。”
这算是……表扬?用拉普兰德的方式吗?
我们迅速打扫了一下战场,主要是拉普兰德收集一些有用的弹药和零钱。
离开仓库区时,天色已经大亮。
小镇似乎苏醒了,但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开始弥漫。
我们刚才的动静不小,“灰鼬”或者别的什么势力的眼线,肯定已经注意到了。
果然,在返回落脚点的路上,拉普兰德的速度明显加快,并且开始频繁改变路线,利用复杂的地形摆脱可能的跟踪。
她的表情也在此刻严肃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们被盯上了。”在一个拐角处,她突然停下,将我拉进阴影里,低声说道。
“不止一波人,不只有‘灰鼬’的杂鱼,还有……可能是西西里夫人那边的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
被本地地头蛇和那个神秘的“清洁工”上司同时盯上,麻烦大了。
拉普兰德盯着街道尽头晃过的人影,蓝灰色的瞳孔眯了起来,里面闪烁着计算和……一丝兴奋的光芒。
“看来,杀几只鬣狗,把更大的家伙引出来了。”她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也好,省得我去找他们了。”
她看向我,眼神变得极其认真:“听着,‘野狗’,接下来的‘热闹’,可能就不是练牙口那么简单了。
你可能会死,这不是你说的那种‘刷新’,是真正的,再也醒不过来的死亡。”
她是在警告我,也是在确认我的选择。
对此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腔里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坚定。
一个月的荒野求生和跟着她经历的战斗和危险,已经将我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恐惧依然存在,但退缩的念头却淡了许多。
“我知道。”我迎上她的目光,“但我跟你走。”
拉普兰德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仿佛在判断我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实。
然后,她嗤笑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依旧没轻没重。
“那就跟紧了,别掉队,也别拖后腿,要是你死了,我会记得你这个还算有趣的沙袋的。”
说完,她再次融入阴影之中,向着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区域潜行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平静(如果那能算平静的话)的“训练”日子已经结束。
我们正式踏入了叙拉古这潭浑水的中心,而拉普兰德,这匹习惯独行的狼,似乎终于默许了我这条“野狗”跟在她身后,一同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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