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选择的是最直接的、血亲复仇。
方式不同,但根源,都指向了那个被称为“父亲”的、带来痛苦和扭曲的源头。
“……哼。”良久,拉普兰德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
她没有评价我的行为,也没有安慰我的过去。
那些东西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她只是重新靠回轮胎上,再次望向夜空,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但她的语气,似乎比之前……松动了一丝丝?
“致远……”她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次声音清晰了些,带着一种玩味的咀嚼感,“志存高远?真是……讽刺的名字。”
她转过头,蓝灰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嘴角勾起一个她特有的混合着疯狂和某种难以言喻情绪的弧度。
“看来,我们确实都是被过去踢出来的野狗,只不过你这只……咬回去的时候,更狠一点。”
她没有说“我理解你”,也没有说“我们同病相怜”。
那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会显得虚假而可笑。
但这句“都是被过去踢出来的野狗”,以及那句“咬回去的时候更狠一点”的评价,已经是拉普兰德式最高程度的认可和共鸣了。
她看到了我们之间的相似性——那份深植于骨子里的对施加于自身不公的极端反抗,以及那份彻底绝望后的孤独。
没有浪漫的转化。
我们不是同类,但我们是……镜像?在反抗父权(广义的)、挣脱命运枷锁这一点上,我们走出了两条平行而相似的血路。
“致远……”我接过她的话,也望向那片陌生的、属于泰拉的星空,“这个名字,在我杀了那个人之后,对我来说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所谓的‘远’,早已不知在何方,或许,来到这里,在这片叙拉古的荒野上无止境地行走,就是我的‘致远’吧。”
“一直走下去,直到腐烂?”拉普兰德想起了我之前的话,嗤笑道。
“或许吧。”我平静地回答,“但至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拉普兰德闻言,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要把我剖开。
她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软弱的、依赖的痕迹。
但她只看到一片坦然的平静,和一种将她视为“同行者”的坚定。
她看了我很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闭上眼睛,靠在轮胎上,仿佛睡着了。
但我知道,她没有。
夜空下,“致远”不再是一个寄托期望的名字,而成了一个符号,代表着一段不堪的过去,一个异界的来客,以及一条与身边这匹白狼共同踏上不知终点的路途。
而这条路,注定将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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