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脚步渐近,禹州城因即将到来的靖王孟玄羽的婚事更加热闹非凡。
这几日靖王府内日益浓厚的喜庆。
红绸高挂,囍字盈门,仆从们步履匆匆,各项准备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着。
这些年以来,靖王府终日笼罩在一片惨淡之中,如今重新有了生机与活力。
书房内,李墨书单膝跪地,戎装染着山间的泥泞湿气,沉声禀报:“王爷,末将带人搜遍了西山险峻之处,最终在一处陡峭山崖下发现了……两具尸体。经辨认,确是汪妈妈与姚福无疑。发现时,已气绝多时,身旁有散落包袱,现场痕迹看,极大可能是雨夜路滑,仓皇逃窜间失足坠崖……”
孟玄羽闻言,并未立刻作出反应,沉吟片刻才道:“这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李墨书头垂得更低:“末将……不知。”
这时,风影快步而入,带来妙音阁查实的消息:“王爷,已确认。汪妈妈年轻时确与姚发有私情,姚福是两人私生子。此事隐秘,妙音阁内也少有人知。”
孟玄羽眼中锐光一闪,随即又化为一种玩味的笑意,他身体微微后靠,看向卫若眉:“若眉,你听听,这故事是不是比茶楼里说书的还有趣?一个老鸨,一个逆贼余孽,竟是母子。如此分析,那阿宝的生父与我那好二叔关系匪浅,四年前,他隐藏身份潜来禹州找孟宪,不知要谈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在他要返京之前,孟宪派姚发安排他去享江南艳福,姚发便找自己的老相好安排……这绕来绕去,竟是我那好二叔圈子里的人。”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锁着卫若眉,仿佛在欣赏她认真思索时微蹙的眉头和轻抿的唇瓣。
卫若眉叹息:“只是绕了半天,还是不知阿宝父亲是谁,且汪妈妈与姚福都已经死了。”
“眉儿,已经确定了范围,并不是一无所获,如今迫不得已,只得请那林淑柔将记忆中的人描述出来,画成画像,范围如此之小,一定可以对出来是谁。”
卫若眉有些犹豫,她深知此事对林淑柔是最大的伤痛,此举无异揭她勉强好了的伤疤,林淑柔是否有勇气面对,或者想要找到阿宝父亲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卫若眉并不知道。
但想了片刻,还是回应:“如此,不如我去将林淑柔请来出席你我的婚礼,让她也沾沾喜气,我再试探她是否愿意。”
“风影,成亲当日,你负责安排林小娘子一切事宜。”
“不如……我想明日便接她来,王府中可有地方安排她住下?”
孟玄羽撇了撇嘴:“单独的院落是有,可我这靖王府一个女眷都没有,我身边都是小厮男侍,这如何使得?除非……你也住下来。”
卫若眉摇摇头:“那岂不是招人闲话?”
大晟风俗,未过门的新娘在三日内不得与新郎相见。
“眼下几日,事情繁多,肃王,康王,梁王都会来禹州出席本王婚礼。朝廷还派了特使荣亲王来。迎来送往的事极多,我一个人简直分身乏术。”孟玄羽?叨着。
风影李墨书见事情交待完毕,连忙行礼告退,生怕打扰了二人。
书房的雕花木门被合上,两人已经走远,书房中便只剩下卫若眉与孟玄羽二人。
多日繁忙的奔波让卫若眉疲惫不堪。
孟玄羽低笑一声,忽然朝她招招手,“过来。”
卫若眉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刚近前,就被孟玄羽伸手一拉,轻巧地带倒在他身侧的宽大座椅扶手上,几乎是半靠着他。她惊呼一声,脸颊瞬间绯红,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却被他一只手稳稳按在腰间。
“崇霄!”她压低声音,又羞又急。
孟玄羽却恍若未觉,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磁性的蛊惑:“愁眉苦脸也找不回线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的好眉儿?此事先放一放,你的心要放回我俩的婚事上了。”说着指尖还有意无意地在她腰侧轻轻划了一下。
卫若眉浑身一颤,心跳如擂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和挑逗弄得手足无措,脑子里那点案情分析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面红耳赤。她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得软声求饶:“你……又不正经了……”
孟玄羽挑眉,反而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我都正经好些天了,马上还要更不正经了。你想知道更不正经的是什么样的吗?”
卫若眉羞得无处遁形,握拳轻捶了他一下:“你……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孟玄羽笑了,就喜欢看她这副又羞又恼、拿他没办法的鲜活模样,比刚才那愁眉不展的样子顺眼多了。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慵懒又霸道:“怎么不像话?本王疼自己未来的王妃,天经地义。倒是你,整日想着别人的事,冷落了你未来夫君,该当何罪?”
“强词夺理!”卫若眉嗔道,心里那点因为线索中断而生的郁闷,竟真的被他这番胡闹搅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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