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指尖一顿,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垂眸时鬓边碎发扫过颊侧,竟显出几分无措来。
卫若眉与林淑柔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着急,——前者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后者扶着阿宝的手都停顿下来。
卫若眉终是按捺不住,轻轻推了推云裳的手臂,:“好姐姐,你倒是给我们个准话呀。”
阳光透过亭边树叶洒在云裳侧脸,她轻叹了一声:“自从与沈文钦退了婚,我总想着,这辈子大抵是不会再对哪个男子动心了……”
卫若眉瞬间屏住了呼吸,连茶盏碰着桌案的轻响都不敢弄出,只小心翼翼地探问:“那如今……是沈文峻公子,还是那位赵大人?”
云裳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笑,:“你们也知道,我向来性子急躁,从前多少人劝我收敛,也没能改变多少。云裳想来,多数男子不喜欢我这样的性子吧?
遇上一些性子温和的,我又嫌他们木讷得像块石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她顿了顿,眼底忽然泛起微光,那光像是揉碎的星子落进去,连语气都软了几分,“沈文峻与我打小一起打大,在我眼里,向来只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从来没有过其他的想法。”
卫若眉静静地听着,云裳对沈文峻太熟了,也不过只是当作自己的没有血缘的亲人罢了,男女之情,应该是没有的。
云裳接着说道:“赵大人……旁人看他话少,只当他冷淡,可我知道,他只是不善应酬。上次我跟他说起城外新开的点心铺,他竟能记得我爱吃的桂花糕,还特意绕路去买。跟他待在一处,我不用刻意压着性子,只觉得……浑身都松快。”
“这么说,姐姐是真心喜欢赵大人?”卫若眉眼中瞬间亮起光,握着云裳的手都紧了些。
向来外放的云裳有些不好意思:“眉儿,你是知道的。当年我跟文钦退婚,不就是嫌他太过温吞,一点小事都要斟酌半天,才闹得那样难看?后来午夜梦回,也常想,若非当时年轻气盛,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
那些旧事卫若眉虽听过零星,却不知其中曲折。此刻见云裳语气平静,想来是真的放下了,便将掌心贴在她手背上,温声劝:“姐姐这次可别再错过了。赵大人那样的人,看着闷,心里却细,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云裳缓缓点头,眼神闪出一丝坚定:“我明白的。”
一旁静听的林淑柔这才松了口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唇角不自觉地上勾,心中默默念着:愿这世间的有情人,都能少些波折,终成眷属。
卫若眉眼珠一转,忽然凑近云裳,声音压得低低的:“那……要不要我去帮姐姐探探赵大人的心思?他那个闷葫芦性子,怕是等上三年,也未必敢主动开口。”
云裳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伸手轻轻拍了下卫若眉的手背,嗔道:“你这丫头,尽出些歪主意。我终究是个女子,该有的矜持还是要的。”
见她难得露出这般娇憨模样,卫若眉忍不住抿嘴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怎么会直接了当说是姐姐让我来的?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保准办得妥妥帖帖。”
是夜,月华如水,洒在靖王府的青砖地上,映得亭台楼阁都蒙了层清辉。
忙了一天的孟玄羽踏着月色归来,玄色锦袍沾着夜露的凉意,刚进院门,便见卫若眉提着裙摆迎上来。
“眉儿?”他快步上前,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入怀中,手臂收紧时,带着白日奔波的疲惫,却仍将她护得稳妥,“大婚这段时间堆积的公文比小山还高,玄羽只得慢慢来处理。”
“玄羽可太辛苦了。”卫若眉依在他怀中,笑着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就是一日不见,十分想你。”
卫若眉仰头看他,眼波流转间映着月色:“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去了衙署办了一天差呢。”
“怎么不夸张?”孟玄羽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嗓音低沉得像浸了酒,“议事时想着你有没有按时用膳,坐在马车上想你有没有也在想着玄羽呢,连喝杯茶,都想着你一天都在做些啥。”
卫若眉被他说得面颊发烫,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累了一天,快去沐浴安置吧,别在这儿讨嫌。”
“眉儿替我宽衣吧。”孟玄羽挑眉,却乖乖张开双臂,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昨晚放过了你,今夜休想又打发我。”
卫若眉解他腰带已是熟练,指尖翻飞间,玉带松落的瞬间,他指腹忽然蹭过她的手背,惹得她指尖微颤。抬头时,正撞进他灼灼的目光,她忍不住失笑:“不睡觉,还想做什么?”
夏末的夜有些凉,明月悬在中天,靖王府的飞檐翘角在月色中像蛰伏的巨兽,静静守着这一方暖意。
寝宫之内,床帷闭合,烛光投处,只见人影交叠,时不时传出轻吟娇喘。
直至更深夜重,孟玄羽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两人皆是汗湿淋漓,他索性打横将她抱起,往浴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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