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眼里绽放出惊喜的神采,爹娘本来就是种地的农民,靠地吃饭,若不是战乱逃难来此……能帮到小姐,又能让爹娘安稳下来,简直太好不过了!
“那我这就捎信回去!”
林楚悦拿着图纸给茯苓讲解,“……斜插进土里就能活,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海外流传过来的密法,切记让你爹娘弟弟保密,万不可被人知道。”
茯苓神色郑重,“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同时心里感动小姐连这等密法都能告诉自己,这是可以传家的宝贵财富!以前一直觉得小姐更信任云苓,去哪儿都带着她,现在看来自己也终于成为小姐的心腹大丫鬟了!
“这是银票,一共二百两,让你爹看着买块地,”林楚悦把青黑色素面荷包递过来,她没有大额银票,荷包里是几张小银票,“记住,要保密!还有在发芽前注意别被牲畜误啃糟蹋了。”
“放你两天假,明天亲自回去办这件事。”
茯苓高兴极了,她许久未见家人,“是!小姐放心,奴婢和家里一定办好此事!”
解决了最重要的种植一事,林楚悦心里大石头落了地,兴冲冲道:“走,我们去看看木薯糖水好了没有!”
屋檐下的小炉子上,砂锅咕嘟嘟炖煮着,打开盖子,一股独特的清香甜腻弥漫开来。
云苓忐忑又好奇,“小姐,闻着好香啊,这海外来的东西真神奇。”
林楚悦微微一笑,盖上锅盖,“再闷一会儿,会更软糯。”
火苗慢慢微弱下来,林楚悦亲自动手盛了三碗木薯糖水,白瓷碗内汤水黄澄澄的,木薯块也变得半透明。
云苓接过碗,鼓起勇气,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送入口中,微微一怔瞪大了眼睛,含糊道:“小姐!好好吃,好甜……好软,又有点弹弹的。”
嚼完口中木薯,云苓迫不及待又舀了一大勺,“唔……太好吃了!”
茯苓学着云苓的样子,一块木薯吃下去,软糯香甜,有点像年糕的口感又比年糕更韧更弹,她顿时对爹娘种木薯的事情信心大增。
林楚悦自己也尝了一口,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这熟悉的味道啊……
两个丫鬟因为吃了从未吃过的东西,兴奋不已,林楚悦放下碗,轻声道:“这还只是木薯最简单的做法,还有更多你们想不到,口感更神奇的东西呢。”
转瞬又想起宋姨娘前些日子给了她两张铺子的契书,心中思索着:也许开一家甜品铺子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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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午后,厚重的乌云沉沉挂在天上,粘稠的空气中一丝风也无。
马车轱辘辘驶过青石板路,林楚悦坐在车厢内,感觉自己就像那小笼包子,正置身于一口巨大的蒸笼内。
撩开车窗的纱帘,一丝凉风都无,路边大树的树叶纹丝不动,街边只有寥寥无几的摊位,不时传来几声有气无力地吆喝。
前些天,丛月给她下了帖子,邀她去丛府玩,说是大哥丛斌送了套川宁皮影回来。
丛斌就是去岁传胪,外放到川宁城下面的通城县做县令,川宁最出名的就是皮影戏。
平素难能出门,借着去丛府的机会,正好有时间到宋姨娘给她的铺子去看看,所以下午在丛府用完午膳就早早告辞了。
云苓手当扇子,在颊边扇了扇,“小姐,看着要落雨。”
林楚悦透过窗帘望出去,天上一层乌黑泛黄色的浊云,山雨欲来风满楼。
马车转个弯又行了一阵子,在一家写着“张记酒坊”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林楚悦打量了片刻,两层的铺面,面宽三四米的样子,门槛是一整条青石,已被磨的圆润发亮。
抬脚迈入屋内,西侧一张木质大柜台,柜台后是高置屋顶的宽大货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大小不一的酒坛子,坛子口封了红纸,上面写着“烧刀子”、“女儿红”、“桑落酒”等酒的名字。
东侧是楼梯,可上二楼,楼梯前的空地摆着三四张方桌并长条凳,是供客人喝酒的地方。
柜台后坐着个穿灰衣的老汉,感觉到店内进人,忙停下打算盘的手,微笑道:“这位小姐,是来买酒?”
茯苓从袖口掏出契书递了过去。
老汉看完放下契书,掀开柜台旁边的青布门帘儿,人就不见了。
茯苓张大了嘴,缓缓回头看着林楚悦,主仆三人面面相觑。还不待三人回过神,那青布门帘又被掀了开:老汉打头,一溜烟儿又走出来两个人。
“见过东家。小老儿张成,”老汉冲林楚悦行礼,又介绍后面跟着的两人,“这是小老儿的老妻,这是小女张蝶,小老儿还有一个儿子,出去了,这会儿不在。”
张老汉从祖上继承了这间酒铺,一家人靠这个生活,若不是儿子的事,怎么也不会卖了铺子。这会儿三人面上都带着忐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新东家是个什么打算……
林楚悦点点头,张老汉家的情况她都了解。
儿子张纶是个秀才,两年前秋闱前夕被同学检举舞弊,一旦涉及科举舞弊就很难脱身,这在大周是重罪,人先被下了狱。
张老汉耗尽积蓄才打通衙门关节,不得已献上祖铺。最后查清张纶是被诬告的,只因那位同学嫉妒他的才华,不想让他中举。
最后铺子辗转到丞相老爹手里,私下里给了宋姨娘。
“这是你父亲补偿给我的,你只管放心拿着,悄悄地谁也别说。姨娘能给你的东西少,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嫁妆。”
想到宋姨娘所言,林楚悦心里埋下一颗好奇的种子,“补偿”?
张老汉局促地搓着手,自他把铺子献给那位大人,就没了信儿,儿子一年前也放出来了,这一年多并无人来接收铺子,他们一家还跟从前一样酿酒卖酒。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出声,“东家,能否给小老儿两日时间收拾,这一时间还找不到住处。”
站在他旁边的女儿张蝶紧紧拽着衣角,嘴唇抿成一条线。
林楚悦缓缓道:“还叫张伯知道,我并不打算收回铺子,以前铺子怎么样以后还是这样,往后,还得劳烦你们多费心。”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张老汉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哆嗦着,无声张了张口,猛地弯下腰,对林楚悦作了个长揖。
张蝶双目通红,既高兴又伤心,“东家小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料好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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