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的倒下,如同抽走了队伍的脊梁。前方是翻涌着每个人内心恐惧与渴望的认知屏障,后方是无法退出的绝境混沌,而唯一的“导航者”此刻气息奄奄,昏迷不醒。
“王朗!”“山魈”立刻将他护在身后,迅速检查他的状况。气息微弱,体内两股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撞不休,生命体征极不稳定。更糟的是,那认知屏障散发的精神侵蚀力如同找到了突破口,更加集中地向王朗涌去,他昏迷中无意识的精神防御最为脆弱。
“必须唤醒他,或者……找别的办法过去!”海东青强忍着看到自己研究成果被付之一炬幻象的痛楚,嘶声道。
“猴子”被山魈弄醒后,晃着依旧发晕的脑袋,看着屏障上那些扭曲的画面,双眼赤红:“妈的……这鬼东西……怎么破?”
岩罕坐在地上,抱着头,看着屏障上自家寨子熊熊燃烧的幻象,听着那仿佛真实的哭喊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极度的恐惧之后,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反而让他混乱的脑子暂时清晰了一瞬。
他想起阿公临死前,抓着他的手,用尽最后力气说的话:“小罕……记住……咱们这一脉……不是守东西的……是守‘路’的……路断了……但‘回响’还在……心不能乱……心乱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回响……心不能乱……”岩罕喃喃重复着,目光从燃烧的寨子幻象上移开,落在了倒地的王朗身上,落在了他怀中那依旧散发着微弱温热的星枢令上,又落在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那里曾经捧过祖传的玉牌,用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土家伙”。
“祖传的玩意儿……都没了……”岩罕苦笑,但随即,一个更加荒诞、却莫名契合他此刻心境的念头冒了出来:“阿公说……守的是‘路’……路是给人走的……走路靠啥?靠腿?不对……在这鬼地方,腿不好使……那靠啥?靠……声音?对!引路的山歌!辨向的哨子!”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翻涌的认知屏障。屏障上的幻象并非静止,它们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韵律在扭曲、变化,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又仿佛只是疯狂的呓语。
“这些鬼画符……是不是也在‘说’着什么?只是我们听不懂?”岩罕的思维跳脱起来,“王老板的亮牌子能和这鬼地方‘说话’……我祖上也是看‘路’的……那我……是不是也能‘听’懂一点?”
这个想法毫无根据,纯粹是绝望中的臆想。但岩罕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无视眼前恐怖的幻象和脑中越来越响的杂音,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
不是去听具体的“声音”,而是去感受那屏障幻象流转背后,可能存在的某种“韵律”、“节奏”或者……“回响”。
起初,只有一片嘈杂疯狂的嗡鸣。但渐渐地,当他拼命回想阿公哼过的、那些调子古怪的古老山歌,回想自己使用那些祖传“小玩意儿”时,心中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时……奇迹般地,那疯狂嘈杂的嗡鸣中,似乎真的被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却隐隐有着某种规律可循的“波动”!
这波动与他血脉中某种沉睡的东西,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就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勉强插进了锁孔,虽然无法转动,却证明了锁和钥匙的对应关系!
岩罕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也顾不上害怕了,冲着“山魈”和海东青大喊:“山魈老板!海老板!这鬼墙!它有‘调子’!很乱!但……但我好像能摸到一点点!”
山魈和海东青都是一愣。
“调子?什么调子?”海东青追问。
“说不上来!就是……就是感觉它在‘动’,不是乱动,是……是有‘拍子’的乱动!”岩罕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就像……就像一群人各唱各的,但踩在同一个破鼓点上!”
这个比喻粗俗却形象。认知屏障是无数混乱意念的聚合,但既然能被“归墟之核”调动形成屏障,其内部或许真的存在一个统御这些混乱的、更深层的“节律”或“规则”!
“找到那个‘鼓点’!干扰它!”山魈当机立断,虽然这听起来比用枪打影子还不靠谱,但此刻任何可能性都要尝试。
“怎么干扰啊?我啥都没了!”岩罕哭丧着脸。
海东青却目光一闪,看向王朗:“声音……频率……共鸣……岩罕的血脉能感知,但缺乏‘力量’去干扰。王朗的星枢令有力量,但他昏迷了……如果我们能……”
“把岩罕的‘感知’和王朗的‘力量’短暂连接?”山魈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这同样危险,两个状态都不稳定的人,强行进行精神或能量层面的连接,后果难料。
“没时间犹豫了!”海东青看着屏障上越来越清晰的、众人即将被各种幻象吞噬的画面,急道,“用应急神经同步剂!加上我们所有人的精神力作为缓冲和引导!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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