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一月初四,深夜,安澜河下游,废弃矿洞水域】
火折子的微光,在这片被无尽黑暗和冰冷积水吞噬的巨大矿洞中,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它摇曳的光芒勉强撕开一小片夜幕,却将更远处的深邃与未知衬托得更加令人心悸。
宁休的低喝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水面,瞬间惊醒了刚刚脱离水下险境、正暗自庆幸的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猛地投向宁休火折子所指的方向——
只见在火光所能触及的边缘之外,那片漆黑如墨的水面上,赫然漂浮着数个巨大而模糊的黑影!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随着水波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晃动着,仿佛蛰伏的巨兽,正用冰冷的视线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水腥、腐烂和某种古老生物特有的腥膻气息,随着水波的荡漾,隐隐约约地飘散过来,钻入鼻腔,令人作呕,更令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什么东西?!”石柱低吼一声,瞬间将背后的李清护到一处稍凸出水面的岩石后,反手抽出了猎刀,肌肉紧绷,如临大敌。纵然他久居山野,见识过诸多猛兽,却也从未感受过如此诡异阴冷的气息。
赵贲和仅存的那名军士也立刻拔出佩刀,迅速靠拢,将宁休、婉娘和夏衍护在中间,组成一个简陋的防御圈。他们的脸色在火光下显得异常凝重,身为边军老卒,他们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此刻,直觉正在疯狂预警!
婉娘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夏衍,几乎要缩进水里。
宁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火折子尽量举高,试图看清那些黑影的真面目。文气灌注双目,极力远眺。
微弱的火光艰难地向前延伸了数尺,终于勉强勾勒出那些黑影的部分轮廓——
那似乎是…某种巨大鱼类的背部脊鳍?!
露出水面的部分黝黑粗糙,布满了瘤状的凸起和苔藓般的附着物,边缘如同锯齿般嶙峋,每一片鳍都大得惊人,远远超过寻常鱼类!它们在水下缓慢摆动,带动起阵阵无声的漩涡。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脊鳍之间,水面上偶尔会翻涌起一串巨大的、无声的气泡,破裂的瞬间,似乎有细密而尖锐的、如同婴儿啼哭又似骨骼摩擦的嘶嘶声隐约传来!
“是…是蠃(luǒ)鱼兽!是古矿坑里的蠃鱼兽!”赵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盯着那些黑影,脸上露出了极度忌惮的神色,“该死!怎么闯进这鬼东西的老巢来了!”
“蠃鱼兽?”宁休心头一凛,他曾在昆仑杂记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一种上古遗留的异种,性喜阴寒,居于深水幽穴,体型巨硕,齿牙锋利,能发惑心之音,常群居,极其凶暴!
“备战!”宁休厉声喝道,再无犹豫。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一旦被这些水下凶物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哗啦!!!!
一声巨响,前方最近的一处水面猛地炸开!一头庞然大物如同黑色的闪电般破水而出,直扑众人!
火光下,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条体长近两丈的巨鱼!通体覆盖着黑青色的、仿佛锈蚀金属般的厚重鳞甲,头颅巨大而狰狞,吻部突出,布满匕首般的惨白利齿,一双眼睛只有眼白,毫无生气,却闪烁着嗜血的凶光!最奇特的是,在它鳃盖后方,生有一对萎缩扭曲、仿佛退化了的肉翼,此刻正剧烈震颤着,发出那种令人牙酸头晕的“嘶嘶”尖鸣!
这尖鸣仿佛是一个信号!
下一刻,整个平静的水面瞬间沸腾!
哗啦啦啦!!!
接二连三的巨响声响起!四面八方,足足有七八头同样庞大的蠃鱼兽同时跃出水面,或张开血盆大口噬咬,或挥动布满骨刺的巨尾横扫,或鼓动肉翼发出刺耳的魔音!它们配合默契,瞬间封死了众人所有可能的退路!
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小小的防御圈淹没!
“杀!”石柱狂吼一声,毫无惧色,猎刀带着破风声,精准无比地劈向一头咬向婉娘的蠃鱼兽的眼眶!刀锋与鳞甲碰撞,溅起一溜火星,竟未能立刻破开防御!
赵贲和军士也怒吼着挥刀迎上,刀光闪烁,与水兽的利齿巨尾硬撼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这些蠃鱼兽的鳞甲出乎意料的坚硬,他们的军制佩刀竟难以造成致命伤,反而被震得手臂发麻!
宁休一手紧抱夏衍,另一手并指如笔,文气瞬间凝聚于指尖,凌空疾书!一个璀璨的“破”字真文骤然浮现,带着凛然正气,轰向一头从侧面袭来的巨兽!
轰!
真文炸开,光芒灼目,那头蠃鱼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头部鳞甲碎裂,渗出暗绿色的血液,攻势为之一顿。但更多的蠃鱼兽却前仆後继地涌来!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狭窄的水域成了血腥的角斗场!众人背靠着一处岩壁,拼死抵抗。刀光、水花、嘶鸣、怒吼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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