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楼”楼主柳如烟深夜来访的消息,让净坚瞬间绷紧了神经。他下意识地握紧长棍,目光锐利地扫向房门,仿佛要穿透木板看清来者的虚实。听风楼在狂风城势力盘根错节,消息灵通,亦正亦邪,此刻楼主亲至,是敌是友,难以预料。
妙光王佛却神色如常,仿佛只是等候一位寻常访客。他微微颔首,对门外恭候的掌柜道:“有劳掌柜,请柳施主上来一叙。” 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
“是,是,大师。”掌柜的声音带着惶恐,脚步声匆匆下楼。
净坚低声道:“老师,此女心思诡谲,此时来访,恐非善意。”
妙光王佛目光澄澈,淡然道:“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她既来,便是缘。静观其变,自有分晓。”
片刻,楼梯传来轻盈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房门被轻轻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水蓝色的曳地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暗纹,随着步伐微微荡漾。来者正是柳如烟,她已卸去日间那层面纱,露出一张妩媚与英气交织的容颜。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似慵懒随意,但那双眸子深处,却闪烁着洞察世情的锐利光芒。她身后并未跟随侍女,独自一人,更显其胆识与诚意。
“深夜叨扰,还望大师勿怪。”柳如烟盈盈一礼,声音酥软,却自带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在净坚身上略一停留,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落在妙光王佛身上,笑意更深,“大师今日火海莲生,救民于危难,真是功德无量,妾身佩服之至。”
“柳楼主客气了。”妙光王佛合十还礼,伸手虚引,“请坐。”
房中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和两把椅子。柳如烟也不介意,优雅落座,妙光王佛坐在对面,净坚则持棍侍立老师身后,目光始终不离柳如烟。
柳如烟自顾自地取出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手法娴熟地沏起茶来,仿佛此地是她的听风楼雅间一般。“陋室清茶,聊表敬意。”她将一杯香气清冽的茶汤推到妙光王佛面前,动作自然,毫不拘束。
妙光王佛并未推辞,亦未饮用,只是静静看着柳如烟,等待她开口。
柳如烟抿了一口茶,美眸流转,轻笑道:“大师可知,此刻这狂风城内,因您之故,已是暗流汹涌,各方势力皆如坐针毡?”
“贫僧略知一二。”妙光王佛语气平淡。
“哦?”柳如烟挑眉,“那大师可知,城主府内,赵莽暴跳如雷,却又投鼠忌器;幽影教据点,厉山已下达‘绝杀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取您性命;而一些原本中立的小帮派、商会,如今也是人心浮动,各有盘算?”她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将城中的暗流直观地呈现在眼前。
净坚心中暗凛,这柳如烟的消息果然灵通至极。
妙光王佛依旧平静:“世间纷扰,皆因执着。风动,幡动,仁者心动。”
柳如烟闻言,眼中异彩一闪,抚掌笑道:“好一个‘风动幡动仁者心动’!大师境界高远,妾身受教。”她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师置身这漩涡中心,难道真能心如止水?就不怕这狂风城的‘风’,将这盏刚点燃的‘心灯’吹灭?”
“灯燃自心,非赖外风。风大风小,灯性常在。”妙光王佛回答。
“即便风中有毒,带有刀剑?”柳如烟追问,目光锐利。
“慈悲为盾,智慧为剑。邪毒刀剑,焉能伤我?”妙光王佛目光清澈,与之对视。
两人言语间机锋暗藏,柳如烟屡次试探,皆被妙光王佛以圆融智慧化解。柳如烟心中震撼愈甚,她发现这僧人不仅修为深不可测,心性智慧更是如渊似海,难以揣度。
她收敛了几分媚态,正色道:“大师可知,幽影教此番在狂风城,所图绝非小打小闹?他们真正的目标,乃是城北百里外的‘黑风隘’!”
此言一出,净坚神色一凝。黑风隘,正是老师之前提及的关键之地!
妙光王佛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柳如烟压低声音道:“据我楼中密报,幽影教近年来一直在黑风隘秘密活动,似乎在筹备一座极其庞大的邪阵,名为‘蚀渊吞灵大阵’。此阵一旦发动,据说能引动九幽煞气,污染方圆千里的地脉灵枢,甚至……有可能打通通往某个可怕存在的通道!届时,不仅是狂风城,整个黑风平原恐怕都将生灵涂炭!”
她顿了顿,观察着妙光王佛的反应,见对方依旧平静,便继续道:“而大师您,接连破坏幽影教好事,更疑似得到了他们急需的某样关键之物(她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妙光王佛的袖囊),已然成了他们实施计划的最大障碍。厉山已向教中求援,据说一位在幽影教中地位极高的‘魔尊’级人物,不日便将驾临狂风城!其实力,远非厉山、毒蛛之流可比,恐怕……已臻地仙之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