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工坊门口那盏防风灯还亮着,风吹得牌子轻轻晃荡,“技术创新试验点”几个字在晨光里一明一暗。赵建国蹲在台钳边,手里拿着块布,正一下下擦着工具架上的灰。昨晚活动散了没多久,他却睡不踏实,索性早早起来收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吓了他一跳。
两个穿蓝布干部服的人站在门口,一人拎着公文包,另一人手里捧着个红本子,封面上印着金边大字。
“赵建国同志?”拿红本的那人笑眯眯地问。
赵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是我。”
“街道办的。”对方把红本往前一递,“恭喜啊!区里评的‘先进生产者’,正式文件下来了。您这回可是咱们片儿头一份技术类表彰。”
旁边那人打开包,掏出一张盖着公章的牌匾草样:“还有这个,‘四合院技术创新试验点’,今天就能挂上。”
赵建国愣了一下,接过红本翻开看了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可是大事!”那人又说,“下午街道要开表彰会,您得去讲话。”
“讲话就算了。”赵建国把本子合上,轻轻放在工具台上,“能不能不去?我这边正教新人用模块化工具箱呢,课不能断。”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您这作风,跟材料里写的一模一样——踏实。”
等他们走后,傻柱从门外探出脑袋,嘴里叼着半根油条:“哟,真评上了?我还以为是唬人的。”
赵建国回头瞪他一眼:“你嘴里的油滴到我图纸上了。”
傻柱赶紧缩头,一边嚼一边嘟囔:“哎哟喂,现在连图纸都金贵了,先进个人就是不一样。”
赵建国没理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纸,是之前何雨水整理的《万能扳手是怎么炼成的》复印本。他一张张翻过,确认页码齐全,然后走到门口,贴在公告栏上。
“不是先进个人,是咱们整个工坊。”他说,“谁动手,谁就有份。”
消息像长了腿,不到晌午,院子里就三三两两聚起了人。
阎埠贵拄着棍子路过,瞥见公告栏前围了一圈,凑近一看,眉头皱了起来:“又搞这套?”
旁边许大山小声说:“老阎,人家这是正经受奖,街道都来人了。”
“我知道是真奖。”阎埠贵哼了一声,“可越是真奖,越容易招眼。你见过哪个老实干活的天天挂牌子?”
这话传到了工坊里,傻柱立马不乐意了:“老阎这是吃不着葡萄说酸吧?建国哥凭本事吃饭,咋还成出风头了?”
赵建国正在调试一个新组件,头也没抬:“别吵,这会儿杠杆角度差两度,拧起来费劲。”
傻柱憋着火,又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嘀咕:“反正我觉得,该挂就得挂,不然别人还以为咱心虚呢。”
中午饭还没吃完,街道办的人又来了,这次带着木匠,直接在工坊门口支起梯子,准备挂牌。
木匠举着牌子比划:“写着‘赵建国技术创新点’行不?响亮点。”
赵建国立刻摆手:“不行,得写‘四合院’。”
“可这是您带头搞起来的啊。”
“带头不等于独占。”赵建国放下碗,“这地方是谁搭的棚子?是贾东旭。谁跑前跑后拉材料?是何雨水。谁第一个站出来试新工具?是傻柱。我不过是多想了两步,功劳算不到一个人头上。”
木匠挠头:“那写啥?”
“就写‘四合院技术创新试验点’。”赵建国说,“少一个字都不行。”
最后定稿时,街道干事提议由赵建国一个人揭牌。
他又摇头:“得一块来。”
于是傻柱、何雨水、贾东旭三人被叫上前来,一人扶着牌匾一角,赵建国站在中间,五个人一起往上挂。
锤子敲下最后一颗钉子时,围观人群里有人鼓掌,有孩子喊“好”,连阎埠贵都站在远处,默默看着。
赵建国转过身,清了清嗓子:“今天这牌子挂上了,不是为了好看。”
大家都安静下来。
“它是个提醒。”他说,“提醒我们,手艺不是藏着掖着的东西,也不是谁家的私产。昨天能修一台传送带,明天就能改一条生产线。关键是谁愿意动手,谁肯教人。”
他顿了顿,看向人群里的阎埠贵:“我得谢谢阎叔,前些日子把联防队的事交出来,还主动拿出当年的手写笔记。那不是几张纸,是几十年的经验。”
阎埠贵没动,脸偏到一边,但嘴角微微松了。
“也谢谢傻柱。”赵建国继续说,“半夜陪我测扭矩,手磨破了也不吭声;还有何雨水,记账比会计还细,连一颗螺丝钉的去向都能查出来。”
何雨水低头笑了笑,没抬头。
“最得提贾东旭。”赵建国看向他,“当初厂里没人信这套,是你第一个在车间用新扳手换零件,还顶着压力提交改进报告。没有你带头,再好的工具也推不开。”
贾东旭站在人群后头,攥着手里的笔记本,指节有点发白,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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