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了季知微与容祁,慈宁宫的徐嬷嬷便带着太后的赏赐与口谕到了。
琳琅满目的灵丹妙药摆满了桌案,徐嬷嬷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关切:
“郡主,太后娘娘听闻您前番遇险,担忧得好几日未能安寝,食不知味。今日得知郡主凤体渐安,特意吩咐老奴前来,请郡主入宫一趟,让娘娘亲眼瞧瞧,也好放心。”
盛卿欢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温顺柔和,应对得滴水不漏:“是欢儿不孝,累皇祖母如此挂心,实在罪过。这便随嬷嬷入宫。”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
宫女通传后,盛卿欢缓步踏入殿内。
只见太后萧沉月半倚在铺着软褥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佛经,眉目低垂,倒真有几分慈和模样。
闻声,她放下经卷,抬起眼,目光落在盛卿欢身上,瞬间染上浓浓的担忧与疼惜,朝她招手:
“哀家的欢儿来了,快,到哀家跟前来,让哀家仔细瞧瞧,可还安好?”
盛卿欢依言走近,乖巧地立在榻前。
太后伸手,一把握住她微凉的手,眉头立刻蹙起,语气满是心疼:“这手怎的如此冰凉?定是前日落水寒气未清!砚秋,快去将哀家那个紫金手炉取来,添上最好的银骨炭!”
“是,娘娘。”徐嬷嬷领命而去。
太后又将案几上温着的参汤推到盛卿欢面前:“这是驱寒补气的参汤,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盛卿欢垂眸,端起茶盏,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感知着温度,心中快速判断,气味无异。
当着太后的面,小口小口地将参汤饮尽。
“有劳皇祖母为欢儿如此费心操劳,是欢儿的不是。”她放下茶盏,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歉疚。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太后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动作充满怜爱。
“年纪轻轻,便要多受这许多苦楚。”她目光在盛卿欢素净的发髻和衣裙上扫过,略带责备道,“女儿家,合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整日这般素净?砚秋,去将哀家那套东海明珠的头面取来,赐予郡主。”
“奴婢遵命。”
太后拉着盛卿欢的手,语重心长:“欢儿,临近年关,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又弱,可莫要再贪玩到处乱跑了,好生在府中将养着,哀家才能安心。”
“欢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话锋一转,太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目光却细细审视着盛卿欢的反应:“前些日子,北胤那位三皇子,在宫宴上当众向你父皇求娶于你……哀家想听听欢儿你的想法?”
盛卿欢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瞬间露出惶恐与依赖,她猛地抱住太后的手臂,将脸埋进太后的怀中。
声音带着哽咽与撒娇:“欢儿不要!北胤那么远,山高水长的,若是嫁过去,欢儿就再也见不到皇祖母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像皇祖母这般真心疼爱、呵护欢儿的人了!欢儿舍不得皇祖母!”
太后被她这般依恋的姿态取悦,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愈发“慈祥”:“好,好孩子,不怕。有哀家在,断不会让人委屈了你。你只管安心做你的郡主便是。”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书还是要读的。年后,你便与皇子公主们一同去皇家书院进学,不可懈怠。”
“啊?还要去书院呀?”盛卿欢立刻苦了一张小脸,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试图讨价还价,“皇祖母,可不可以……”
“不可以。”太后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打断她,“此事已定,无需再议。”她看了眼窗外,“时辰不早了,陪哀家用过午膳后,随哀家去御花园走走,砚秋,传膳。”
膳桌上,果然摆满了盛卿欢平日偏爱的菜式,尤其是那玉露羹和梨花酥。
太后不断亲自为她布菜,不多时,她面前的碗碟便堆得像座小山。
“瞧你,这几日定然未曾好生用饭,都清减了,多吃些,好好补回来。”
盛卿欢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菜肴,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只能做出努力吞咽的模样,直到实在撑不下,才小声抗议:“皇祖母,欢儿真的饱了,再也吃不下了……”
太后见她确实吃了不少,这才作罢,用丝帕优雅地拭了拭嘴角:“既如此,便陪皇祖母去园子里走走,消消食。”
她亲自起身,为盛卿欢将狐裘的系带重新系好,拢了拢领口,确保密不透风,这才牵着她的手,一同朝御花园走去。
语气温和地叮嘱:“穿暖和些,你身子弱,莫再着了凉。”阳光洒在她雍容华贵的侧脸上,唇角那抹淡淡的笑容,竟也似染上了几分真实的温柔。
御花园内,红梅映雪,暗香浮动。
行至湖心亭附近,远远便瞧见一个玄色的挺拔身影负手立于亭中,目光悠远地望着冰封的湖面,不知在思索什么,正是太子容洵。
他身旁的内侍低声提醒:“殿下,您看那边,好像是太后娘娘和颐欢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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