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若领了帖子出门后,郡主府内一时静谧。
兰溪捏着块梅花糕,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问道:“郡主,您想好给太后备什么生辰礼了么?”
“百寿图。”盛卿欢呷了口温茶,答得漫不经心。
“所以您给太傅递帖子,是想请他帮忙?”兰溪眼睛一亮。
“嗯,”盛卿欢颔首,“太后凤体尊贵,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心意到了便好。”
翌日,太傅府
冬日暖阳为庭院铺上一层浅金。盛卿欢身着烟霞粉锦裙,外罩雪白狐裘,眉间一点朱砂胜火,愈发衬得她肤光胜雪,顾盼间娇俏难言。
太傅府内并无过多奢华装饰,亭台楼阁皆显清雅,尤其书房前,竟特意移栽了一排翠竹。
虽值冬日,竹叶依旧带着倔强的青意,在寒风中沙沙作响,平添几分文人风骨与幽静。
“郡主请随我来。“季知微早已候在廊下,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云纹常服,较之平日在宫中的严肃官袍,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清俊儒雅。
他目光落在盛卿欢身上时,有瞬间的凝滞,随即迅速恢复平静,侧身引路。
书房内,墨香与淡淡的书卷气弥漫。
紫檀木大书案上,宣纸、笔墨早已备齐,井然有序,一如他这个人。
他执起朱笔在纸缘轻点:“亲书百寿图,难在需集百种异体寿字,笔笔不同,字字有源,无一笔重复,无一字俗态。”
笔锋在纸面圈画布局,“中心当以‘团寿’为核,取圆满之意;外环分列篆、隶、楷、行四体,每列二十五字,暗合天地之数。”
见盛卿欢凝神聆听,他取松烟墨与朱砂相融,蘸笔示范:“松烟墨色乌黑沉稳,加入朱砂后,书写出来色泽更为深沉雅致”
“既显吉庆,又不失庄重,且墨色会有微妙的层次变化,比纯用金墨更显心意。”
他运笔沉稳,手腕悬停,一个个形态各异、骨肉匀停的寿字便跃然纸上,或古朴苍劲,或飘逸灵动。
盛卿欢在他身侧另一张纸上临摹,笔下的字虽形似,神韵却差了许多。
正蹙眉间,一只骨节分明、温暖干燥的大手便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稳稳地包裹住她握笔的手指。
“运笔当如春蚕吐丝,缓而不断”
季知微不知何时已贴近她身后,他的胸膛几乎紧贴着她的后背,清冽的竹香袭入肺腑。
隔着几层衣物,也能感受到那传来的温热体温。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颈侧与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痒意。
盛卿欢忽然回头,鼻尖擦过他下颌。
季知微喉结微动,握着她的手指稍稍收紧:“郡主,专心。”
笔下字成,他却并未立刻松开手。
盛卿欢眼波流转,唇边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软声道:“夫子,我饿了。”
季知微微微一怔,低头看她,眸中带着询问:“未用早膳?”
“用过了。”她笑吟吟地答,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住他的眼睛。
季知微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那过于灼人的视线,“那我让人给你拿些点心……”
“不必。”她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娇蛮。
季知微目露疑惑,却见怀中人突然侧首,温软的唇瓣如蝶栖落在他微凸的喉结上。
握笔的手猛然收紧,墨点滴落宣纸洇开残红,另一只手已扣住她腰肢,将人更紧地按向自己。
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唤:“郡主……”嗓音已是喑哑不堪,眸色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盛卿欢翩然退开半步,仰着那张明媚的小脸,眼底漾着狡黠碎光:“夫子,现在可明白?我说的是这种‘饿’。”
季知微眼尾泛红,目光锁着她水色的唇,揽着纤腰将人带回怀中。
却在俯身时被她偏头躲过,那个带着炙热气息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
她眼中满是得逞的灿烂笑意,伸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学着他方才的语气:“夫子,专心”
说完,竟真的挣脱他的怀抱,坐正身子,重新提笔,一副要认真练字的模样。
只是那微翘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季知微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
盛卿欢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再归来时捧着莲纹瓷碟,指尖还沾着水汽。
神色已恢复了大半的平静,只是耳根那抹未褪尽的红,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过来,净手””他站在铜盆架旁,声音依旧有些低哑。
盛卿欢放下笔,乖巧地走过去。
季知微自然地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她将宽大的袖口一层层挽起,露出两截皓腕,动作细致温柔。
水温恰到好处,是令人舒适的温热。盛卿欢将手浸入水中,感受着那份暖意从指尖蔓延开来。
洗毕,他取过一旁干净的细棉手帕,执起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极为耐心细致地为她擦干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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