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人醒了。”一道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珠帘外,低声禀报。
负手立于窗前的红衣男子闻言,只是微微颔首。
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纷扬的雪花上,伸手接住一片冰凌,任由其在掌心融化。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黑衣人得到示意,悄然退下。
红衣男子望着茫茫雪幕,低声轻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不知她……此刻如何了?”
内室床榻上,昏迷多日的容祁睫羽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剧痛和虚弱感同时袭来。
他环顾四周,是一间陈设简单却整洁温暖的陌生屋子。
“我不是中了埋伏,跌落悬崖了么……”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记忆停留在失足坠崖的那一瞬间,“我还活着?是谁救了我?”
他撑着手臂试图坐起,脑中混乱。
就在这时,珠帘轻响,一道颀长的红色身影缓步而入。
来人面容俊美,唇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九皇子殿下,别来无恙?”
容祁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吐出那个名字:“萧楚?!你……”
“九殿下记性不错,正是在下。”萧楚挑眉。
“你不是已经……”容祁的声音带着惊疑。
萧楚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与漠然:“可能是上天垂怜,觉得我命不该绝,没死成。”
“那你为何要救我?”容祁不解,他们分属敌国,更是情敌。
萧楚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风雪看到远方。
声音低沉了下去:“不想让她难过。”
容祁瞬间明了,胸口泛起复杂的酸涩:“盛卿欢吗?”
“嗯。”
容祁别开脸,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与赌气:
“她?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才不会为了小爷我难过!”
萧楚看向他,眼神深邃,带着一种过来人的了然与淡淡的无奈:
“她只是……心很大,能装下的人很多。”
容祁沉默了,他无法反驳。
那个女子就像一团迷,一簇火,吸引着飞蛾不断靠近。
她从不拒绝他的亲近,甚至偶尔会主动回应。
可同时,她也与他的皇兄容洵关系匪浅,与那位清冷出尘的国师云溯似有牵连。
如今,眼前又多了个“死而复生”的萧楚。
她似乎都未真正拒绝,却也未曾为谁彻底停留。
看着容祁略显苍白侧脸,萧楚不再多言。
直接道出安排:“你的伤势未愈,但我已不便久留。我会派人护送你安全返回南越大营。”
“记住,你是被山中农户所救,世上……再无北胤三皇子萧楚。”
容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郑重抱拳:“萧楚,不论如何,多谢救命之恩。后会有期。”
萧楚微微颔首,唇边重新勾起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嗯。”
天光微亮,一队精干的人马护送着容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南越边境的密林小道中。
南越大营,主帅帐内。
容洵一夜未眠,他双目布满血丝,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意。
刚因极度疲惫而生出些许困意,帐外便传来晏殊带着惊喜的禀报声:
“殿下!九殿下……九殿下他回来了!”
容洵精神一振,立刻起身,大步走出营帐。
营地中,将士们簇拥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容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兄弟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容祁,你随孤进来。”容洵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
容祁依言跟上,进入主帅营帐。
“皇兄。”他忍着伤痛,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容洵抬手虚扶,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你伤势未愈,坐下说话。”
“谢皇兄。”容祁坐下,神色立刻变得严肃,“皇兄,军中有奸细,而且……极可能是我身边的亲信。”
容洵眸色一寒:“孤昨日方到,昨夜敌军便精准夜袭,孤回到营帐,她便不见了踪影。”
“若非熟知内情之人,绝无可能如此精准。”
“皇兄,你怎么把她带到这来了?”容祁忍不住问道,语气带着担忧。
“她自己偷偷跟来的。”容洵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无奈与纵容。
随即看向容祁,“说说你遭遇埋伏的详细情况。”
容祁将当日遇伏的经过,以及自己的怀疑一一说出。
容洵听罢,沉默片刻,眼中冷光闪烁:“时机、地点、目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内奸,藏得够深。”
他看向容祁,压低了声音,“你配合孤,演一出戏……”
他俯身,在容祁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容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皇兄,那盛卿欢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暂时应当无碍。”容洵语气冷静,分析道,“对方费尽心机将她掳去,而非当场格杀,必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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