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兰溪一边为盛卿欢梳理着如瀑青丝,一边说着听来的消息:
“郡主,听说昨日户部侍郎李大人的书房夜里走了水,李大人……没能逃出来。”
盛卿欢对镜描眉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轻轻“嗯”了一声。
“还有呢,”兰溪继续道,“明日陛下要在宫中为太子殿下和九殿下举行庆功宴,文武百官都要出席。”
“知道了。”盛卿欢应着,心思却飘向了别处——不知沈淮亭手上的伤,如今怎样了。
那双曾执笔定案的手,难道真的再无一丝复原的希望?
用过午膳,她便埋首于浩瀚的医书典籍之中,试图从中寻觅一线生机。
窗外的日影悄然移动,直到兰溪担忧的声音响起,她才惊觉已是深夜。
“郡主,时辰不早了,仔细看坏了眼睛。”兰溪轻轻抽走她手中厚重的书卷,将一盏温热的燕窝羹推到她面前。
自己则拈了块点心,边吃边含糊道:“对了郡主,紫依姑娘那边传信来,说槿若的家人已经安然救出,安置妥当了。您看接下来……”
盛卿欢揉了揉微涩的眼角,沉吟道:“先让她们暗中见上一面,以慰思念。”
至于槿若,暂时还需留在宫中,以免打草惊蛇,引来太后疑心。”
“好,我这就去给紫依姑娘回话。”兰溪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翌日傍晚。
马车在宫门前停稳,兰溪刚扶着盛卿欢下车,身后便传来一道清润温和的嗓音:
“郡主。”
盛卿欢回头,只见沈淮亭静立在不远处。
暮色为他清隽的眉眼染上一层柔光,官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只是那垂在身侧的右手,依旧被宽大的袖口谨慎地遮掩着。
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走到他面前,淡淡茶香袭入鼻尖,眸中含笑:“沈大人。”
目光交汇,无声胜有声。
盛卿欢很想执起他的手查看,奈何宫门处人来人往,众目睽睽。
她只得借着袖摆的遮掩,指尖悄然探出,在他微凉的掌心里轻轻一挠。
一丝微痒直抵心尖,沈淮亭呼吸微滞。
“兰溪,时辰尚早,我们先去湖心亭走走。”
盛卿欢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带着兰溪先行一步,裙裾摇曳,留下一缕淡香。
沈淮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方才被她挠过的手心仿佛还残留着那抹酥麻的暖意,他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待那身影消失在朱红宫墙的拐角,才举步跟上。
夜色初笼,御花园的湖心亭静谧地立在朦胧水色之中。
盛卿欢屏独自凭栏而立,望着被晚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郡主。”沈淮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和依旧。
她转过身,看到他已走到身侧,两人并肩立于亭中。
她没有多言,直接执起他的右手托在掌心,借着亭角宫灯的光晕,仔细端详。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只是指尖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她又伸出三指,轻轻搭在他的腕脉上,凝神感知。
沈淮亭安静地任由她动作,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眼底情绪翻涌,有温暖,亦有难以驱散的阴霾。
他嘴角那抹刚染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下意识地想将手收回。
盛卿欢却握得更紧,纤细的手指坚定地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微热的体温从交握的手心传来,沈淮亭耳廓不受控制地漫上绯色,试图避开她的目光。
盛卿欢却向前逼近一步,两人瞬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沈淮亭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她继续逼近,直至他后背轻抵上冰凉的亭柱,退无可退。
盛卿欢抬起另一只手,撑在他身侧的柱子上,将他圈禁在这方寸之地。
目光灼灼:“沈淮亭,我记得我说过,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手。”
沈淮亭偏过头,眼尾泛起薄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声音喑哑:“郡主,我……”
一根纤长的手指却轻柔地抵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缓缓转回,迫使他迎上她的目光
“沈大人,”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如同蛊惑,“吻我。”
沈淮亭怔住,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近在咫尺、嫣红柔润的唇瓣上,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他只听得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缓缓倾身靠近,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清冽的馨香。
终于,轻轻覆上了那思念已久的柔软。
起初只是生涩而克制的触碰,如同试探。
渐渐地,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紧密相贴,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盛卿欢感受着他的青涩与情动,悄然引导着他,温柔地撬开他的齿关,唇舌缠绵,气息交融。
直到沈淮亭气息紊乱,几乎窒息,盛卿欢才稍稍退开。
一缕暧昧的银丝在两人唇间牵连断开,在灯下泛着微光。
沈淮亭脸颊红透,将滚烫的额角抵在她的肩上,低低喘息着,哑声唤道:“郡主……”
盛卿欢轻轻环住他,一手抚上他微颤的右手,声音虽轻,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沈淮亭,相信我。”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手。”
沈淮亭闭了闭眼,将她拥得更紧,低声应道:“好。”
其实,即便这手真的无法恢复如初,他也已开始学着用左手执笔。
只因她此刻这句话,足以抵过万千良药。
微凉的夜风将脸颊的热度稍稍吹散,两人整理好衣冠仪容,前一后,向着灯火通明、丝竹渐起的宫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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