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暗室内,几盏烛火摇曳,将墙壁上的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徐嬷嬷垂手立在太后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娘娘,只差最后一名纯阴女子了。”
太后端坐于主位,烛光在她保养得当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显得高深莫测。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语气平静:
“嗯,务必在及笄礼之前找到。”
“给哀家看紧观星阁,云溯那疯子近来动作频频。”
“还有宫外那个司珩,也是个变数。绝不能让他们坏了哀家的大事。”
她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话给无为子,让他联系靳墨。”
“是时候把他那些宝贝尸儡带回来了,秘密埋伏在京城周围,以备不时之需。”
“老奴明白。”徐嬷嬷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暗室。
暗室中重归寂静,太后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下,显得愈发诡异。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神却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萧沉月,你看好了……”
“本公主会帮你解决掉容璟那个负心汉,还有他和那些女人生的孩子们”
“让他们一个个,都下去给你陪葬!”
她的目光转向石壁上悬挂的一幅女子画像,画中女子巧笑嫣然,与盛卿欢有七分相似。
太后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
“虞念之,你欠我虞昭的,就拿你女儿的命来还好了。”
“谁让你背叛我,独留我一人在这书中世界挣扎沉浮!”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呵呵,无为子那个蠢货,找了三百年的女儿,竟没发现她就在身边。”
“一直在替我卖命,让她成为哀家的祭品”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映照出她眼中势在必得的执拗与疯狂。
郡主府内,气氛却与暗室的阴诡截然不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不安。
盛卿欢推开房门,带着一身微凉的夜气。
却见云溯独自坐在桌前,烛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影。
他闻声抬头,在看到她的瞬间,身形一动,竟已如幻影般移至她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在骨血里,带着一种极度地不安。
“欢儿。”他的声音低沉,埋首在她颈间,呼吸间带着一丝轻颤。
盛卿欢微微一怔,感受到他不同寻常的情绪,轻轻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仰头问道:“云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溯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沉默了片刻,才声音低沉地开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欢儿,若吾不在了,你会想吾吗?”
这话没头没尾,却让盛卿欢心中猛地一沉。
盛卿欢心下一沉,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云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阴霾:“无为子的噬魂阵已成。”
“此阵已无法逆转,吾亦寻不到万全的破解之法。”
他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那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牺牲身为神女转世的她,以神魂为引,开启龙脉,方能护住这天下苍生。
三百年前,他已亲眼目睹过她在他面前香消玉殒,那种彻骨的绝望与心痛,他绝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他宁愿以自己的神魂为祭,强行对抗天道,尝试逆转这绝阵,哪怕成功的希望渺茫,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
“一旦阵法完全开启,天地失衡,戾气横行,天下苍生……都将不得善终。”他的声音沉重如山。
他顿了顿,试图为她安排好后路,语气带着恳求:“司珩已寻到破解尸儡阵的方法。”
“届时,你与他一同离开,他有能力护你周全,带你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盛卿欢立刻摇头,眼神坚定:“不,云溯,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
“欢儿!”云溯语气微急,带着痛楚,“吾已目睹过你在我面前死过一次了!原谅吾的私心……吾不能再承受一次。”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
盛卿欢却从他话语的缝隙中,捕捉到了真相。
“云溯,”盛卿欢打断他,眼神清亮而执拗,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隐瞒。
“你瞒不了我。这噬魂阵,唯有身负神女血脉的我,才能真正破解,对吗?
“你若牺牲,不过是徒增这世间的苦难与亡灵,于大局无益。”
她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我盛卿欢,从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也不想当什么神女。”
“但黎民百姓何其无辜辜?更何况,这天下间,还有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我所珍视的一切……”
“而你,云溯,你也是我要守护的人之一。我岂能弃你们于不顾,独自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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