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琦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李元哲紧绷的侧脸上,缓声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李元哲的拳头还僵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连臂上的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听见这话,他像是被按了开关的木偶,眼底的惶恐瞬间被谄媚取代,声音陡然拔高,嗡嗡作响:
“前辈您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晚辈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绝不含糊!”
“没那么严重。”
石琦连忙摆了摆手。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先前的压迫感散去大半,只剩几分温和。
“我这次来寒国,一直没暴露真实身份,对外用的化名叫齐多多。
一会我接狄璟他们走的时候,你帮我瞒着点,就说我是齐多多,是‘石琦’派来接人的。能不能听明白?”
李元哲何等精明,常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心思转得飞快,瞬间就懂了石琦的盘算。
他立刻脚尖一点地面,青砖被踩得发出轻微闷响,胸膛挺得更直,几乎要抵到房梁,原本举着的拳头又抬高了几分,声音里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郑重:
“明白!晚辈一定守口如瓶,半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绝对忠诚!对前辈您绝对忠诚!”
石琦看着他这副紧绷得像随时要赴死的模样,心里有点儿想笑。
端起桌上的盖碗,瓷碗与杯盖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朝李元哲虚举了举:“行了,坐下吧。喝茶。”
李元哲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瞬间垮了半截,却又不敢太过放松,生怕动作大了惊扰到石琦。
他挨着椅子边缘坐下,指尖碰到盖碗时,还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李元哲清楚,刚才这短短的几句对话,不仅保住了一心院,更保住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前途。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李元哲把“识趣”二字演到了极致。
他陪着石琦喝了两杯温热的春茶,说话的节奏掐得刚刚好,既不会让话题冷场,也从不多问一句不该问的。
嘴里聊的全是一心院的日常琐事,比如后山新种的茶树长势如何,门下弟子最近拳脚耍的怎样。
话题都绕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半字不沾石琦的因果,连眼神都刻意避开石琦的脸。
茶过三巡,堂外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想来是之前石琦刚刚提起要人的时候,李元哲就已经吩咐完了。
狄璟等三十多个“社会人”在三名一心院长老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的囚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粗布衣裳,头发也简单梳理过。
虽说脸上还带着常年被关押的憔悴,眼底却藏着未散的锐气。
毕竟都是曾经的门派掌门,修为最低的也是个中品境,底子还在,精神面貌倒不算太差。
人已到齐,李元哲挥手屏退了所有一心院的弟子,连那三名长老都被他打发到了院外守着,堂内只留下狄璟一行人。
李元哲转过身,对着狄璟拱了拱手,姿态放得极低,语气里满是歉意:
“狄帮主,之前多有得罪,实在是皇命难违,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记恨。”
狄璟一伙人脸色都不好看,清一色地耷拉着嘴角,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谁能咽得下被关押数年的气?
但李元哲仿佛没看见似的,依旧赔着笑,侧身让出身后的石琦,介绍道:
“狄掌门,给您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名叫齐多多,是文华院石琦前辈派来接你们回去的。
齐先生还是您女儿狄小天的好友,这中间的弯弯绕绕,等回去了,您让齐先生给您细细解释。
现在,各位掌门就跟齐先生一起离开吧。”
“石琦前辈?”
这话一出,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一众掌门你看我、我看你,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他们不过是些二三流门派的领头人,在中州连名号都排不上号。
而石琦是什么人物?那是整个中州最顶尖的存在,燕国的擎天白玉柱!
跺跺脚都能让中州江湖震三震的大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专门派人来寒国接他们这群“烂蒜”?
就算是做梦,也不敢做这么离谱的梦!
狄璟的心脏更是“咚咚”狂跳,被关押的这几年,他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此刻听见“石琦”二字,只觉得脑子发懵。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压下心头的震惊,对着石琦拱了拱手。
身后的三十多人也连忙跟着行礼,齐齐站在原地,等着石琦发话。
石琦没再跟李元哲多言,该配合的对方已经配合完了,再多说反而显得刻意。
对着李元哲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道别,随后转身迈步,率先走出了堂外。
狄璟一行人紧随其后,脚步轻快得像是怕慢了一步就会错失良机。
刚踏出一心院的大门,石琦便抬手一挥,胸口吊坠中飞出一道流光。
“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化作一艘三丈长的大型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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