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霸陵邑歇了一夜,天刚蒙蒙亮,吴管事就踹醒了众人:“别磨蹭!脚程赶快点,傍黑前必须到灞桥!”商队的牛车吱呀呀晃起来,陈默缩在车辕上,揉着眼睛看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嘀咕:这老东西,比鸡还醒得早。
出了邑城,东出大道宽得能跑两匹马拉的快车,可气氛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路上车马来往跟赶集似的,三教九流啥人都有——有驿骑打马飞驰,卷起的烟尘能呛死人;有小吏模样的坐着轺车,时不时呵斥挡路的行人;更有那些绣着龙凤纹样的马车,前后簇拥着十几个仆役,慢悠悠晃着,车轮碾过石板路,咯噔咯噔的,比戏台还招眼。
“靠边上点!没长眼啊!”
阿旺挥着鞭子抽了抽拉车的老牛,牛哞哞叫着往路边挪,“没瞧见那车帘上的金线?那是侯爷家的!咱这破牛车别蹭了人家的漆!”
陈默瞅着那马车帷幔上绣在孔雀尾巴上的珠子晃得人眼晕,心里暗骂:不就是个破车吗?摆啥谱!可手上还是帮着推了把车帮,生怕真蹭上——真赔起来,把他们全队卖了都不够。
太阳爬到头顶时,队伍正爬一段缓坡,路窄了不少,右侧是陡愣愣的土坡,左侧是半人深的排水沟。陈默正啃着干硬的麦饼,忽然听见后头跟炸雷似的吼:“闪开!都给老子闪开!长公主车驾来了!不长眼的东西!”
这嗓子比阿旺的鞭子还狠,陈默吓得差点把饼掉地上。
回头一瞅,好家伙!后面尘头大起,一队玄甲骑士开路,手里的长戟闪着寒光,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来。再往后,数十个佩刀的扈从步子迈得齐整,中间那辆金根车,金子镶的边,白得晃眼的四匹高头大马,车盖大得跟朵云似的,旁边还跟着举羽扇、捧香炉的侍女,走得那叫一个威风!
“快!往坡上挪!”吴管事脸都白了,手脚并用地推牛车,“他娘的,是平阳长公主!蹭着一根毛都得掉层皮!”
伙计们跟疯了似的拽牛绳、垫石头,陈默也扑上去推,手心磨得生疼。可偏有辆装陶罐的牛车不争气,轮子卡进路边石缝里,咋拽都不动。
“操!”阿旺急得骂娘,抄起木杠想撬,那边玄甲骑士已经到了跟前,一鞭子“啪”地甩过来,抽在车辕上,木屑乱飞。“磨蹭什么!等死呢!”骑士眼神跟冰碴子似的,盯着吴管事。
吴管事脸都紫了,点头哈腰跟捣蒜似的:“军爷恕罪!这就好,这就好!”手忙脚乱地指挥人搬石头垫轮子。
陈默憋着股气,看着那骑士鼻孔朝天的德行,又看看伙计们吓得发白的脸,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这就是权势?普通人在他们眼里,还不如路边的野草?
正憋着,那金跟车悠悠晃过来,车窗纱帘被风掀起个角。陈默眼尖,瞅见里头坐着个穿锦绣的年轻女子,模样周正,可那眼神,淡得跟看空气似的,扫都没扫他们一眼。也是,这群为了躲她车驾忙得跟狗似的人,哪配入她的眼?
车驾轰隆隆过去了,留下一股子香得发腻的味儿,混着尘土,闻着直反胃。
“他娘的……”阿旺瘫在地上,摸着被鞭子抽过的车辕,“这就是公主?比匈奴还横!”
吴管事喘着粗气,瞪了他一眼:“闭嘴!不要命了?”又看向陈默,“知道这是谁家地盘不?平阳公主府!卫青就在这儿当骑奴!”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卫青?原来离得这么近!
商队接着赶路,没人说笑了,连牛都蔫蔫的。
陈默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那股气还没顺。凭啥?就因为生得好,就能把人踩在脚底下?他摸了摸怀里那只Zippo,金属壳子冰凉,倒让他清醒了点——别管啥世道,先找到卫青,站稳脚跟再说。
远远地,一道长桥影子在雾里显出来,像条卧在水上的龙。
“灞桥!”阿旺指着那边,声音总算有了点活气,“过了桥,就是长安!”
陈默望着那桥,又瞅了瞅身后尘土飞扬的来路,忽然笑了。管它等级森严还是权势滔天,老子既然来了,就得活出个人样来。
脚下的路还长,可他的步子,却比来时更稳了。
(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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