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彻底空白。
一抹淡淡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漫上了蝴蝶忍那张素来沉稳冷静的脸颊。
那点红晕如同在洁白的雪地上骤然点染开的胭脂,迅速从耳根蔓延到颈侧。
她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那尴尬的情绪如同实质般攀上了她的后背。
她有些僵硬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朝甘露寺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窘迫的局促:“啊…!蜜璃小姐!是…是你!”
她甚至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试图抹去任何可能残留的情绪痕迹,“实在……万分抱歉!一时心急…着急…太失礼了!…竟然……把你给……”她的声音顿住,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最终只能有些干涩地重复道,“…忘了…”
蜜璃看着蝴蝶忍这难得流露的窘态,自己也忍不住更加尴尬地挠了挠头,似乎想缓解这份气氛。
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在靠在床头、依旧脸色苍白却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雪烛,和站在床边、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蝴蝶忍之间飞快地来回扫视了几圈,仿佛在努力解读着某种极其复杂难懂的关系方程式。
最终,那清澈的眼底还是盛满了最纯粹的困惑和一种按捺不住的好奇,让她鼓起勇气,带着点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所以……你们……嗯……是……是……这种……关系……吗?”
这直白得近乎鲁莽的问题,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房间里所有残存的尴尬、担忧、紧张……等等复杂的氛围!
也瞬间抽走了雪烛最后一点强装的轻松平静。
蝴蝶忍先是微微一怔,似乎被蜜璃这近乎纯然的天真和直接给噎了一下。
随即,那一点因尴尬而浮起的薄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骄傲的坦然,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宣示主权般的锐利。
她脸上的其他情绪迅速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理所当然。
在雪烛错愕的目光中,在甘露寺蜜璃紧张而充满探究的注视下,蝴蝶忍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任何闪躲。
她微微侧身,坚定地朝雪烛的方向靠近了一步,然后,在一片骤然死寂的房间里,清晰无比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只刚刚调配过剧毒、也为他抚慰过痛楚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和力量,稳稳地、牢牢地,在覆盖着雪烛手背处的绷带之上,握住了他那几乎没有多少血色的、同样缠着些许纱布的手掌!
她的指尖甚至带着一丝宣告般的力道,嵌入他的指缝间。
蝴蝶忍挺直了背脊,抬起了下颌,紫罗兰色的眼眸坦荡地迎上甘露寺蜜璃那双充满了震惊、疑惑、随后骤然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的粉绿色眼睛。
她精致的唇角,甚至微微向上勾起了一个极淡、却再坦荡不过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了然和确认。
然后,她用一种平静得近乎理所当然,却又穿透了刚刚所有混乱与惊愕的清晰语调,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反问蜜璃,更像是在对着整个世界宣告:
“很难……看出来吗?”
蝴蝶忍话音落下的瞬间,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甘露寺蜜璃那双粉绿色的大眼睛先是困惑地眨了眨,像是在努力解读一个复杂的谜语,随即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夏日祭典夜空中骤然盛开的烟火。
一层滚烫的、与她樱粉色发辫交相辉映的绯红“唰”地漫上她的脸颊,一路延伸到小巧的耳垂。
“呀——!!!” 一声短促却高亢的惊呼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甘露寺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脸颊,纤长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真、真的吗?!太…太不得了了!小忍和小雪!”她激动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脚尖在地板上无意识地、轻轻地来回跺着,喜悦的涟漪从她周身扩散开来。
“我就说!我就说感觉不对!小雪每次在蝶屋养伤的时间,都比其他柱要长很多!”
“小忍你表面上虽然还是凶巴巴地催着康复训练,但那药膳的用心程度,那纱布换得比照顾虫宝宝还轻柔!”
“还有每次他出任务前,你都要给他衣襟内侧绣上一朵新的、细密的藤花——那个针脚复杂得连蝶屋最手巧的孩子都模仿不来!原来如此!是爱的守护符!”
她一口气说完,微微喘息着,眼神亮得惊人,充满了找到真相的兴奋和对甜蜜爱恋纯粹的憧憬,“这简直是…简直是比糯米团子裹着最甜的蜜红豆还要甜一百倍的事情呀!”
被蝴蝶忍紧紧握住手,半边身体倚靠在叠起的被褥上的雪烛,因为甘露寺这番过于直白和形象的“证据陈列”,耳根已然红透,像是被夕阳点燃了最后的余烬。
他想张口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浓烈的“粉红泡泡”,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只能无奈地、带着点窘迫地瞥了蝴蝶寺一眼,虚弱的声线里带着一点点哀求:“忍…蜜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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