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号钻头的嗡鸣,如同深海巨龙的呼吸,穿透千米水层,回荡在南海寂静的夜空下。平台上灯火通明,与满天星斗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充满工业力量的奇异画卷。然而,这份壮美之下,是几乎令人窒息的对峙与杀机。
日本海军“出云”号直升机航母编队,在两艘“吹雪”级驱逐舰的簇拥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福建”号航母战斗群划定的警戒圈外围逡巡不去。数架九五式水上侦察机如同讨厌的苍蝇,不断试图利用夜色和低空突防,抵近拍摄“坚韧”号的细节。它们甚至冒险投放了几枚小型发烟浮标,试图干扰外围警戒舰艇的视线。
“司令,‘海燕一号’报告,左舷十五度,距离八千码,发现可疑小型高速目标三个,正借助海面杂波和夜色向我警戒圈内渗透!声纹特征初步判断为……类似‘震洋’特攻艇的高速马达!”通讯兵急促的声音在“福建”号指挥室内响起。
“震洋”特攻艇?赵安邦眼神一凛。这是日本海军后期才大规模使用的自杀式快艇,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因为自己的压力,竟然提前露出了雏形,或者说,黑田机关动用了某种原型或类似装备进行冒险侦察甚至破坏!
“命令‘海燕’分队,前出拦截!授权使用小口径舰炮和重机枪,务必在目标靠近平台或我大型舰艇前予以摧毁!‘福建’号,起飞两架挂载格斗弹的歼-15T,加强低空警戒,驱离或击落任何企图靠近平台的飞机!‘蛟龙号’,注意监视水下,防止声东击西!”赵安邦的命令冷静而迅速。
命令下达的瞬间,三艘“海燕”快艇如同离弦之箭,从警戒圈内高速扑出,艇艏的76炮和侧舷机枪喷射出致命的火舌,在夜海上划出耀眼的弹道。来袭的三艘小型特攻艇显然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猛精准,试图做规避机动,但在“海燕”先进的火控雷达和光电瞄准系统面前,如同笨拙的靶子。短短两分钟内,三艘快艇接连中弹,爆成三团绚烂而短暂的火球,迅速沉入黑暗的海水。
几乎同时,两架企图超低空掠袭“坚韧”号的九五式水上侦察机,被突然出现在它们侧后方的歼-15T用机载雷达锁定,刺耳的雷达告警声让日军飞行员魂飞魄散,仓皇拉起,并抛洒出大量干扰箔条试图摆脱。歼-15T飞行员严格遵守不开火的原则,但以极近的距离进行了一次极具威慑性的“桶滚”机动,并用探照灯照射了日机座舱,强烈的光柱和庞大的机体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飞行员胆寒。两架日机最终狼狈逃离,再也不敢靠近。
水下,“蛟龙号”的被动声呐捕捉到了几段极其微弱、但特征类似小型潜航器的噪音信号,似乎在远处徘徊观察,始终不敢进入“蛟龙”划定的防御半径。高远艇长命令保持监视,并未主动出击,以免暴露自身精确位置。
日军的第一次试探性冒险,在绝对的技术代差和严密的防御体系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消息很快传回“出云”号。编队司令官脸色铁青,他得到的报告是:派出的三艘高速侦察艇“失联”,两架侦察机遭“危险拦截”被迫返航,未取得有价值情报,且确认对方防空和反小型快艇能力极强,警戒严密。
“八嘎!支那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先进的夜战能力和反快艇战术?!”司令官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心悸。对方的反应速度、火力精度和协同能力,完全不像他认知中的中国军队。
“阁下,是否继续……”参谋官小心翼翼地问。
“继续什么?送死吗?”司令官怒斥,“命令编队,后撤二十海里!保持距离观察!立刻向军令部汇报:支那南海平台防御极其严密,拥有未知的先进探测和打击系统,强行侦察或攻击代价巨大,建议从长计议!”
硬的试探,獠牙初露,便被无情地折断了锋芒。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时,“坚韧”号平台上的紧张气氛略有缓解,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赵安邦收到了周文博从平台发来的加密报告:“第一钻进展顺利,已钻穿海底浅层沉积,进入目标岩层段,各项参数稳定,油气显示良好,预计二十四小时内可完成表层套管下固。”
好消息!赵安邦精神一振。只要第一口井顺利完成,打出工业油流,就具备了最硬核的发言权。
然而,坏消息也接踵而至。林晓梅和苏文瑛几乎同时发来急电。
林晓梅:“安邦,英、美、法三国驻重庆大使已联合向国民政府(重庆)提出正式抗议,指责我在南海‘单方面改变现状’、‘进行军事化建设’、‘威胁航行自由与地区安全’,要求我方立即停止‘坚韧’号作业,并接受国际调查。重庆方面压力巨大,蒋……委员长侍从室私下询问我方意图,语气颇为不安。此外,黑田一郎收买的暹罗南部某土着部落武装,昨夜袭击了我们在当地合作的一个橡胶园,造成数名华工伤亡,并散布谣言是我方抢夺土地引发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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