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局势因太子赵恒的三万禁军而逆转。北狄伏兵与后军合计八千人,在禁军铁骑冲击下溃不成军,半个时辰后便向南逃窜。
秦羽被扶到临时军帐中,军医紧急处理伤口。太子赵恒卸甲入帐,一身银甲染血,但神色从容,与从前病弱的东宫太子判若两人。
“臣参见……”秦羽欲起身行礼。
“免了。”赵恒按住他肩,“你伤重,躺着说话。”
秦羽躺回榻上,看着眼前的太子。不过一月未见,赵恒的气质全然不同——眼神锐利,腰背挺直,连声音都沉稳有力。
“陛下他……”秦羽试探。
“皇兄中毒昏迷,太医束手。”赵恒平静道,“三日前,朕奉太后懿旨监国。昨日得报北境危急,便率禁军精锐连夜赶来。”
他说“朕”字如此自然,仿佛已登基数年。
秦羽心中疑虑丛生。赵睿中毒他知道,但何至于要太子监国?且太子从未涉足军务,怎能如此迅速调集三万禁军北上?这中间必有隐情。
“公主可安好?”他问。
“婉清在宫中照料皇兄,无事。”赵恒道,“她让朕带话给你——京城有她,北境有你,大燕必安。”
这话倒像是婉清会说。秦羽稍安心,又问:“殿下……陛下,京城内奸可肃清?”
“魏贤余党已基本铲除。”赵恒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这是‘莲花’组织在朝中的潜伏者,共四十一人。朕离京前,已命皇城司全部收押。”
秦羽接过名单细看,上面不乏三品大员、禁军将领。若真一网打尽,京城确实可暂稳。
但他注意到,名单末尾有几个名字被朱笔圈出——都是已死或失踪之人。其中有一个名字让他瞳孔微缩:云阳子。
地火宗宗主,魏贤的盟友,那个擅巫蛊之术的妖道。
“云阳子还活着?”
“活着,且在逃。”赵恒沉声道,“朕怀疑,北狄军中的‘国师’,就是他。”
秦羽想起那些炼尸军、蛊毒。确实符合云阳子的手段。
“陛下亲征,京城空虚,若云阳子趁机作乱……”
“太后坐镇,婉清辅佐,皇城司留守,足可应对。”赵恒道,“当务之急是击退北狄主力。他们携我襄城粮草军械,若任其南下,旬日内便可兵临黄河。”
秦羽点头。这才是眼前最大危机。
“我军现有兵力多少?”他问。
“禁军三万,加上你部残兵,共三万两千余。”赵恒道,“北狄主力约八万,皆是骑兵,机动性强。正面决战,我军胜算不大。”
“不能正面打。”秦羽强撑坐起,“北狄粮草虽足,但随军携带有限。他们急于求战,我们就拖——断其粮道,袭其侧翼,扰其行军。待其粮尽,自然退兵。”
“粮道如何断?”
“苍狼关。”秦羽指向地图,“此关已夺回,是北狄后退必经之路。若派精兵扼守,北狄前不得进,后不得退,必生内乱。”
赵恒思索片刻:“好。朕分兵一万与你,固守苍狼关。朕率余部南下骚扰,拖延其速度。”
“不。”秦羽摇头,“臣伤重,难当大任。守关之将,需苏月娥将军。”
“那你……”
“臣随陛下南下。”秦羽看着赵恒,“北狄军中若有云阳子,臣与他打过交道,知其手段。”
赵恒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依你。”
当夜,大军休整。苏月娥领一万兵北上守苍狼关,赵恒与秦羽率两万余军南下。
秦羽乘马车随行。伤势过重,他无法再骑马。赵恒将御用太医派来照料,所用药物皆是宫中珍品。
马车内,秦羽闭目养神,脑中却在梳理疑点:
第一,赵恒变化太大。一个久病太子,怎会突然精通军务、指挥若定?
第二,禁军调动太快。从京城到襄城,千里之遥,就算昼夜兼程,也要五日。赵恒却说“昨日得报,连夜赶来”——时间对不上。
第三,那份名单太完整。魏贤潜伏多年,“莲花”组织隐藏极深,赵恒如何在三日内就掌握全部名单?
除非……他早就知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难道赵恒也是“莲花”的人?或者,他利用了“莲花”?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下。亲卫在外禀报:“国公,陛下请您去帅帐议事。”
秦羽披衣下车。帅帐中,赵恒正与几名将领研究地图,见他进来,示意旁人退下。
“秦羽,你看看这个。”赵恒递过一封密信。
信是从一名北狄俘虏身上搜出的,用汉文书写:
“……赵恒已入彀中,可按计划行事。待其与秦羽相争,两败俱伤时,我等便可收渔利。莲花永绽。”
落款是一个莲花印记。
秦羽抬头:“这是反间计?”
“或许。”赵恒神色平静,“但也可能,有人真想让我们相争。”
“陛下信臣吗?”
“信。”赵恒道,“但朕想知道,你信朕吗?”
四目相对。帐中烛火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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