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笼罩着残破的苍狼关。地动虽止,但关墙西侧的缺口如狰狞的伤口,在月光下格外刺目。守军正拼尽全力,用木石、沙袋甚至尸体,连夜抢修加固。疲惫与伤痛弥漫,空气中飘着血腥、焦糊与绝望的气息。
医署内,秦羽再次陷入昏迷,气息微弱。军医束手无策,他失血过多,内腑重创,又强行动用最后气力,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徐猛亲自来看过,面色沉重,下令不惜代价用药,务必吊住性命。
关外十里,北狄大营篝火连绵。云阳子的营帐内,气氛压抑。法坛被毁,地脉冲击中断,他内息也受了些震荡,此刻正闭目调息。
“国师,为何不连夜强攻?关墙已破,守军伤亡惨重,正是良机。”一名北狄将领忍不住问。
云阳子睁开眼,眸光冷冽:“秦羽未死。此人乃大燕军魂所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守军便不会彻底崩溃。况且,他今日毁我法坛的手段,透着古怪。那玉玺残片……蕴含的力量远超预估。”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残忍弧度,“强攻代价太大。今夜,我们换种方式。”
他召来一名亲信黑袍人:“‘影刃’可已就位?”
黑袍人躬身:“已按您吩咐,三日前便混入关内,伪装成逃难商旅或伤兵家属,此刻散于关内各处。”
“很好。”云阳子点头,“子时三刻,让他们同时动手。目标有三:一,制造大范围混乱,火烧粮仓、武库、马厩;二,刺杀守将徐猛及主要军官;三,也是最重要的——找到秦羽,杀了他!他此刻必在医署,重伤垂死,正是最佳时机。”
“若有阻碍……”
“格杀勿论。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最大的破坏和恐慌,为明日大军总攻铺路。得手后,趁乱从西门缺口或南侧悬崖密道撤离。”
“遵命!”
黑袍人退下。云阳子望向苍狼关方向,眼中尽是冷漠:“秦羽,你坏了老道数次大事,今夜,便用你的命,来祭奠我损毁的法坛吧。”
子时将近,苍狼关内一片死寂的疲惫。除了抢修缺口的队伍和零星巡逻兵,大多数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
医署后院,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里,秦羽躺在单独隔出的木板床上,呼吸微弱。一名军医守在门外,不住打盹。
黑暗的角落里,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近。他们穿着普通百姓或伤兵的破烂衣服,但眼神锐利,动作轻捷,手中握着淬毒的短刃。为首的,正是那黑袍人,他透过门缝,确认了秦羽的位置。
“动手!”
一声令下,几人同时暴起!一人捂住门口军医的嘴,匕首抹喉;另外三人踹门而入,直扑床榻!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秦羽心口的瞬间——
“叮!”
一枚铜钱破窗而入,精准地打偏了为首刺客的匕首!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房梁跃下,手中短剑寒光一闪,划开一名刺客的咽喉!
“有埋伏!”黑袍人惊觉,厉喝后退。
那娇小身影挡在床前,竟是个蒙面女子,虽看不清面容,但身法灵动迅捷,剑招狠辣。她并不与刺客缠斗,而是死死护住秦羽,同时发出短促的哨音。
哨音刚落,医署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和呼喝!是徐猛安排的暗哨被惊动了!
“撤!”黑袍人见事不可为,果断下令。几名刺客扔出几颗烟雾弹,趁乱翻窗而逃。蒙面女子并未追击,警惕地守在秦羽床边,直到徐猛带亲兵冲入。
“国公如何?”徐猛急问,看到地上刺客尸体和蒙面女子,又惊又疑。
“刺客未得手。”女子声音清冷,“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秦羽。今夜关内,恐怕不止这一处。”
仿佛印证她的话,关内多处几乎同时响起爆炸声、惨叫声和走水警报!粮仓、马厩方向火光冲天!
“混账!是内奸!”徐猛暴怒,“关闭所有营区通道!巡逻队全部出动,搜捕一切可疑之人!见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看向蒙面女子:“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女子沉默一瞬,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清秀却陌生的脸:“我受人之托,暗中保护秦国公。托付之人说,待国公醒来,可告之‘青鸾’之名。”
青鸾?徐猛从未听过此名。但今夜若非她,秦羽已遭毒手。“多谢姑娘援手。还请姑娘暂留此处,护国公周全。”
女子点头,重新戴上面巾。
徐猛匆匆离去指挥平乱。关内已乱成一团,火光四起,到处是厮杀声和惨叫声。潜伏的“影刃”成员四处破坏,虽很快被反应过来的守军围剿,但造成的恐慌和损失已然不轻。更糟的是,一支精锐刺客小队摸到了徐猛的临时指挥所,虽被亲卫拼死挡住,徐猛也受了轻伤,指挥一度中断。
混乱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在守军铁腕镇压下逐渐平息。清点下来,粮仓损失三成,马厩烧毁大半,战马惊逃无数,军官死伤七人,士兵伤亡逾百。虽然大部分刺客被击杀或抓获,但主谋黑袍人和几名核心成员趁乱从西门缺口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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