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条恶犬见状,也一拥而上!
“跑!阿萤!快跑——!往雪山深处跑!别管我!活下去——!!”游佳煦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缠住那几条恶犬,为妹妹争取哪怕多一瞬的逃生时间。棍棒如同雨点般落在他瘦弱的身体上,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和决绝。
游佳萤看到了哥哥被鲜血染红的身影,看到了他望向自己的最后一眼——那里面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嘱托,还有……对她活下去的强烈期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悲伤让她几乎窒息。但她记住了哥哥的话——“跑!活下去!别回头!”
她猛地从雪堆里爬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头也不回地朝着更加陡峭、更加荒无人烟的雪山深处跑去。
身后,哥哥的嘶吼声、恶犬的狂吠声、男人的咒骂声,混合着风雪声,交织成一曲人间最残酷的送葬曲,然后,渐渐地,渐渐地,被呼啸的风雪淹没、拉远……
她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看到哥哥被撕碎的模样,那会彻底摧毁她逃跑的意志。
她只能跑,拼命地跑。
雪,越来越深。有些地方,积雪甚至没过了她的大腿,每拔一次腿,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风,越来越猛,卷起的雪粒打在脸上,如同沙砾摩擦,生疼。温度,越来越低,她感觉自己的手脚正在逐渐失去知觉,变得僵硬、麻木。
肺部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旋即被风吹散。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不再是清晰的雪景,而是一片晃动的、刺眼的白。耳朵里除了风声,开始出现嗡嗡的鸣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颅内振翅。
饥饿、寒冷、疲惫、恐惧……各种负面感受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在暴风雪中飘零的枯叶,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不能停……哥哥……要我活下去……”这个念头,是支撑着她没有立刻倒下的唯一支柱。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四周是千篇一律的雪白和嶙峋的黑色岩石,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得仿佛要压下来。这里已经彻底脱离了人类活动的痕迹,是连最老练的猎人都不会轻易涉足的死亡区域。
她的速度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踉跄。终于,在一个小小的、背风的凹陷处,她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倒在了雪地里。
冰冷的雪瞬间包裹了她,起初还有一种诡异的温暖感,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但随即,更深的寒意如同毒蛇,缠绕上来。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念头在她昏沉的大脑中闪过。
“不……不能……哥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沉重得不听使唤。手指在雪地里无力地抓挠着,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她仿佛又看到了哥哥温暖的笑容,听到了他承诺要带她过好日子的话语;转瞬间,又变成了父亲输光家产后的咆哮,母亲病榻前枯槁的面容,还有……还有那鲜红的、刺目的、从哥哥身上流淌出来的血……
寒冷侵蚀着她的核心,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她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望向风雪弥漫的前方。
然后,她看到了。
在那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苍白与灰暗之间,在那风雪的尽头,突兀地、静静地,矗立着一扇……门。
一扇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古朴的青铜门。
它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那里,与雪山、与风雪融为一体,又仿佛独立于这片天地之外。门扉紧闭,上面刻满了她从未见过、也无法理解的复杂花纹,那些花纹蜿蜒扭曲,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而古老的力量,看久了,竟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门框的边缘模糊在风雪中,看不清它究竟依托何物而立,仿佛它就是凭空出现在那里。青铜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雪,却丝毫无法掩盖其本身那种深沉、厚重、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秘密的质感。
是幻觉吗?
是濒死前,大脑产生的错觉?
游佳萤不知道。她的思维已经冻结,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思考。
那扇门,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它不是温暖的庇护所,也不是充满希望的出口,反而带着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神秘。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一只沉默的巨兽,俯瞰着在它脚下挣扎的渺小生命。
然而,对于此刻濒临绝境的游佳萤来说,这扇突兀出现的、诡异的青铜门,却成了这片绝望雪原上唯一的、不同的“存在”。
是奇迹?还是更深沉的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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