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凉寺后,两人沿着官道行了约莫半日,暮色渐浓时,前方隐约出现一片村落的轮廓。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晚风里,让腹中空空的沈砚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那是青石村,”苏媚指着村落说道,“此村依山脚而建,村民多以打猎、耕种为生,性子淳朴。我们今夜便在此借宿吧。”
沈砚点头应允,跟着苏媚走进了村子。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位老者正摇着蒲扇闲谈,见两人走来,眼中露出几分好奇,却也并未多问。村内的道路皆是青石板铺就,两旁是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犬吠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透着几分安宁祥和。
两人找了一家挂着“王记客栈”牌匾的院落,推门而入。客栈老板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汉子,见有客人到来,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再来两味小菜、一壶热茶。”苏媚说道。
老板应了一声,引着两人上了二楼的客房,又匆匆下楼准备饭菜去了。
客房陈设简单却干净,一张木床、一张桌案,窗边摆着两把椅子。沈砚将书箧放在桌案上,刚坐下歇息,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与男子的怒喝声。
“怎么回事?”沈砚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见客栈院子里,几个手持猎刀、身着短打的猎户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面色狰狞地吼道:“妖女!你害死了我弟弟,还敢在此装可怜!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我弟弟报仇!”
那女子身着粗布衣裙,发髻散乱,脸上挂着泪痕,却依旧难掩清丽之色。她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眼中满是恐惧与委屈:“我没有害他!是他自己闯入后山禁地,触怒了山神,才会遭此横祸,与我无关啊!”
“胡说!”络腮胡壮汉怒不可遏,举起猎刀便要砍下去,“村里的人都看见了,你经常在后山出没,定是你这妖女作祟!”
“住手!”苏媚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苏媚倚在二楼栏杆上,月白色的裙衫在晚风里轻轻飘动,眼神清冷地看着院子里的猎户:“光天化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便要伤人,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络腮胡壮汉见说话的是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怒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管老子的闲事?这妖女害死了我弟弟,我杀她报仇,天经地义!”
“她是否害了你弟弟,尚未可知,怎能贸然下杀手?”苏媚身形一晃,便如一片落叶般飘落在院子里,挡在了那女子身前,“不如将事情说清楚,若真是她的过错,再杀不迟;若不是,你们岂不是错杀了好人?”
沈砚也连忙下楼,走到苏媚身边,轻声劝道:“这位壮士,苏姑娘说得有理,凡事需讲证据,莫要冲动行事。”
络腮胡壮汉打量着苏媚,见她虽看似柔弱,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怵,但想起死去的弟弟,又壮着胆子道:“证据?村里的人都能作证!我弟弟三天前上山打猎,至今未归,昨日有人在了你常去的后山禁地附近发现了他的弓箭,还有几片狐狸毛!你本就形迹可疑,不是你害了他,还能是谁?”
沈砚闻言,心中一动,看向身旁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听到“狐狸毛”三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苏媚也察觉到了女子的异样,转头低声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是狐族?”
女子身子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叫青璃,是后山修行的狐妖,从未害过人。那位猎户大哥闯入禁地时,我曾劝过他,可他不听,执意要进去,我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了……”
“果然是妖女!”络腮胡壮汉怒喝一声,“妖物之言,岂能轻信?今日定要杀了你,为我弟弟报仇,也为村里除害!”
说着,他便挥刀朝着青璃砍去。苏媚眼神一冷,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猎刀弹开,络腮胡壮汉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惊愕地看着苏媚:“你……你也是妖?”
“是又如何?”苏媚冷笑一声,“妖亦有善恶之分,不像某些人,只凭臆测便要草菅人命。青璃若真要害你弟弟,何必还要劝他?又何必留在此地等你来寻仇?”
络腮胡壮汉一时语塞,其他猎户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沈砚忽然想起怀中的《异闻手札》。蒲先生毕生记载精怪鬼魅之事,或许里面有关于狐族禁地的记载,也能证明青璃的清白。他连忙从怀中取出木匣,打开后拿出那本泛黄的手札,快速翻阅起来。
手札的纸页泛着淡淡的光泽,沈砚手指划过书页,目光飞速浏览。不多时,他便找到了相关记载,只见上面写道:“青石村后山有禁地,内有千年古狐墓,灵气充沛却也暗藏凶险,凡人误入者,易被墓中怨气所缠,迷失心智,多有意外身亡。狐族守护此地,非为害人,实乃怕怨气外泄,殃及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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