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悄声回道:“何止,满长安都在传这位无忧公子的故事,酒肆、茶楼、乐坊……我听公子你是外地人,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时下最流行的话题就是这位无忧公子战八方的事迹,恐怕半个中国都传遍了。”
只听说书人道:“娇蕊是那无忧公子的爱妾,自然心疼自家相公,每天都是软玉温香地侍奉,殷勤得很那!”
子龙皱眉道:“怎么连娇蕊的名字都有?”
刚才搭话公子身旁的女子轻笑一声,道:“娇蕊自从攀上了无忧公子,江湖上谁人不知这位娇妾的名号。”
子龙打眼望去,只见这女子眉如墨画,却又仿佛不是用笔墨画成,而是从骨子里一丝丝、一缕缕浸润出来的。尤其那一双眸子,水波潋滟,眼尾微挑,看人时并不直视,只从那浓密的睫毛下悠悠地、若有若无地一掠,目光流转间,仿佛带着小钩子,在你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不疼,却留下一种挥之不去的酥麻痒意。
不知为何,这女人总给子龙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认识她很久了。
子龙拱手道:“不知这位美丽的夫人是哪位家眷?”
刚才搭话之人也行礼道:“我乃童鼎,字伯金,这位是拙荆郑氏。”
子龙又拱手还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童鼎身旁的郑氏牵引了去。他口中与童伯金寒暄,眼角的余光却似被蛛网黏住,细细描摹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这郑氏生得虽美,但并不是惊世骇俗的美,而且是一种叫独独叫子龙心头莫名发紧的美。只见她肌肤胜雪,更衬得乌发愈黑,一点朱唇娇艳欲滴,说不尽眉眼间的万种风流。
她安静地立在童鼎身侧,姿态端庄,可那端庄里偏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态。
郑氏的月白色的衫子领口束得严谨,露出里面垫衬的狐狸围脖,勾勒出脖颈修长柔美的线条,再往下,是微微起伏的、饱满的胸脯轮廓,被衣衫妥帖地包裹着,反而更引人遐思。
子龙的视线划过那纤细腰肢,心头莫名一跳,只觉这女子的身段,软得像没有骨头,若是揽在怀中……
这念头甫一冒出,便如野草燎原,惊得子龙暗自吸了口气,连忙收敛心神。
周围的所有人都未曾察觉子龙心底的这股无声的暗流,可子龙自己偏偏无法平静,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可这浑身散发出的,似幽兰又似夜魅的气息,这欲语还休的眼波,这仿佛能勾魂摄魄的无形丝线,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惊心动魄的熟悉。
像是在很多年前,某个迷离的梦境里,也曾被这样一双眼眸凝视过,搅得他心神不宁。
童伯金又客套了几句,便携着郑氏告辞。那郑氏转身之际,广袖如流云拂过,带起一阵极淡雅的香风,不是寻常的脂粉气,倒像是幽谷兰麝,丝丝缕缕钻进子龙的鼻息。
她似乎无意间回眸,目光再次与子龙一碰,那嘴角若有若无地向上弯了一下,并非笑容,只是一个极细微的、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即翩然离去。
子龙僵在原地,望着那袅娜背影渐行渐远,只觉得那一点朱唇,那眼波一转,竟比直勾勾的凝视更让人心旌摇曳。
他喉头有些发干,心底那莫名的躁动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清晰起来,仿佛沉寂多年的深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层层,再也无法恢复平静。这妇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总让他想起,那早已模糊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关于狐媚与危险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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